哪怕在政治层面进行了定性,可人性都是自私的,一向稳固的亲王爵有朝一日不再稳固了,那……
“臣领旨。”
洪承畴沉吟刹那,顺势就跪倒在地上,行跪拜之礼道。
看着跪地的洪承畴,朱由校却思量起来。
将洛阳的福王府查抄,不说别的,福王府名下的金银粮食等,足以支撑快要爆发的辽左之战,这是他谋划许久的事情。
让洪承畴负责查抄之事,一个是加深烙印痕迹,一个是避其锋芒暂离朝堂,一个是后续统筹军需供应。
洪承畴的能力,朱由校是认可的。
前两者没什么好说的,唯独最后一项,朱由校思虑了很久,一旦辽前爆发大战,前线军队交战是一方面,钱粮军需供应是一方面。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朱由校需要一位大才,可以衔接好后方与前线的中转,辽南诸卫就是承载地域。
蓟辽总督防区有王在晋,天津三卫有陈奇瑜,山东有袁可立,有他们在各地坐镇盯着,即便治下可能存有贪腐,但也都在可控之内。
但是辽东就不一样了,一旦爆发战事,熊廷弼必须专注于作战,那么中转钱粮军需的重担,就必须交由可靠之人负责,否则后方输送的再多,真正能到前线诸军手里的,到底有多少啊,真的就说不好了。
洪承畴走了,尽管心情很复杂,但洪承畴却也知道,从他亲审红丸移宫两案后,他今后的路已然明确。
夜幕下的紫禁城很冷。
洪承畴行至乾清门,隐约间见到数道身影,匆匆朝自己走来,这让洪承畴的心底有些紧张。
这不是乾清宫太监刘若愚吗?
待看清为首之人是谁时,洪承畴眉头微蹙起来,不过刘若愚一行,却根本没有理会洪承畴,快步朝乾清宫赶去。
难道?!
某一刹,洪承畴想到了什么,心里生出惊骇,然很快就朝乾清门外走去,可内心深处的敬畏却愈发强烈……
“事情都办好了?”
东暖阁内,朱由校闭目养神,倚着软垫,没有看跪地的几人,语气淡漠道。
“禀皇爷…都办好了。”
刘若愚跪在地上,强压心中惧意,匍匐行礼道。
“知道了。”
朱由校缓缓睁开眼眸,看了眼刘若愚,又看向身旁的魏良卿、侯国兴、客光先几人,“你们去丰台大营吧,忘掉?们的身份,给朕好好历练,莫要坏了规矩,不然…到时别怪朕翻脸无情。”
“臣等遵旨。”
魏良卿几人忙作揖应道。
“下去吧。”
朱由校摆摆手道。
“奴婢告退。”
“臣等告退。”
福王朱常洵死了,一条白绫了却恩怨,其妻妾及子嗣朱由菘等,乃至王宅太监宦官,悉数都死了。
红丸一案想成铁案,那有些事就要做。
既然最初做了不该想的梦,那就要有承受代价的准备,而负责此事的,就是魏良卿他们几人。
帝王是无情的。
帝王是冷酷的。
有些事情因为时局,或许手段不会特别强势,但有些事情无关时局怎样,该强势时必须强势!
“皇爷~”
而就在此时,客氏哆嗦着走进东暖阁。
“乳媪来了。”
朱由校笑着说道。
“郑、李暴毙了。”
客氏跪倒在地上。
“乳媪起来吧。”
朱由校站起身,朝客氏走去,弯腰搀扶起客氏,但客氏心底的畏惧,在这一刻却达到顶峰,丝毫不敢去看朱由校。
“朕在京城为乳媪选了处宅院,乳媪先前有功,朕都记在心里,敕一品诰命夫人,乳媪就在京享福吧。”
“奴婢叩谢天恩。”
随着红丸移宫两案定性,不止是外朝,在这座紫禁城内,有些事情也要落幕,斩草不除根,那都是隐患!!!
一个干净的紫禁城,是支撑朱由校御极天下的根,自己的领地之内,朱由校断不会留任何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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