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是讲究规律的,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现下大明的矛盾很多,尤其是中枢朝堂党争难消,且贯穿时间极长,看起来争的是权,实则是在夺利,因为有了权,才能有效干预政策决断,这背后的底层逻辑,溯本求源下就是南北之争,加之小冰河时期的降临,使得这种争斗愈发尖锐。
“近来华汇银号、便民社的发展远超预期,国舅是没少劳心费神啊。”
朱由校坐在宝座上,御览着所持奏疏,露出淡淡笑意道:“按着当前的势头来看,最迟到明年,华汇银号就能在北直隶所辖诸府设置府级分号,并沿着运河渗透进山东治下开办分号。
不错,只要用心办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不过便民社的发展是否有些太快了,待到明年北直隶下辖各府县,皆能筹设起各级便民社,其中的监管如何保证?毕竟朕筹设便民社的初衷,是为了平稳民间粮、布、棉、煤、油等各项日需价格。”
“启禀陛下,臣是这样想的。”
坐在锦凳上的王升,微微低首道:“为了确保便民社能实现平稳市价的特性,臣思前想后,以及陛下先前所言,臣明确了便民社省、府、县三级构架,以吸纳北直隶诸府县各群体,确保便民社能尽快覆盖北直隶。
且在这一基础上,明确各级监管、责任追溯、省级临派监察、异地查账等新规。
简单些来说,就是省级便民社,拥有极强的自主监管权,除了日常监管各府便民社账目外,还会不定期临派监察县级便民社,此外在省级便民社的主导下,还会开展异地查账的行动,以此确保便民社整体平稳。”
“那国舅又如何保证,他们不会私下勾结,行欺瞒之事呢?”
朱由校放下御笔,抬头看向刘朝。
“朕提出的这些,是让?们考虑商榷的,不是强制性的。”
为此朱由校也想好办法。
“说什么了?”
王升有些踌躇,看向朱由校说道:“眼下华汇银号在各地储银合计有723万两,其中多集中于京城、通州、天津等地,多以一年储息为主,三年、五年储息较少,华汇银号本银有800万两,但这些时日的商贷、信贷等业务开展不错,其中商贷占银300万两,信贷占银200万两,利息比储息要高不少,但比民间高价贷低很多,这也……”
朱由校一直在打击世袭特权,断不会让另类的世袭特权增多。
便民社存在的意义,是帮助朝廷平稳市价,尤其是像粮、煤、油、布等日常所需,朱由校没想过靠便民社赚多少银子。
便民社不具备官身特性,最大的好处就在于查抄时无需顾虑,日常你若是听话,则一些便利可以给你,但要是不听话,想要趁乱牟利,搅乱秩序安稳,那就滚吧,先查抄了,再拍卖那部分银股,且这项权力,将有效集中在中枢手中,地方仅有协办权。
一个是等等看,还是诸行的一成银股,至于价格,就只能根据当时情况来论,这也算是朕给华汇银号的让利,国舅回去后,可以内部商榷后再定。”
朱由校合上奏疏,笑着看向王升道。
适才在王升心里,还想将这种模式复刻到华汇银号上,向天子禀明所想,毕竟这样一来的话,华汇银号也能迅速扩张。
只一项铸币权集中,便牵扯到中枢与地方,朱由校做事就是这样,要么别做,要做就做到极致。
铸币权要收归中枢,私铸要严厉打击,铸币税要稳步推进,这一系列组合拳可以有效打出来,那中枢财政将获得稳定财源,甚至伴随着大明国力强盛,涉及铸币税的获益,将随着对外扩张持续增加。
“陛下,三年缴清600万两,恐怕难度有些大。”
便民社也好,华汇银号也罢,发展和收入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也使得王升在民间,有了财神爷的称号,每天想拜访王升者不计其数。
此外违反该条新规者,将取消或降低在华汇银号信贷份额,愿意持银购股的人,多半是看重华汇银号的实力,而便民社就是一个媒介,何况这一媒介,虽秉承薄利多销的理念,但每年经营得当,也是能分到不少红利的。
朕给有两个选项,一个是诸行的一成银股作价50万两,合计600万两,分三年移交给内帑,利息另算。
官办机构不是设立的越多越好,这个度必须把握好,不然贪腐、亏空等腌?事,都将由中枢财政承担,最终转移到底层群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