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饿死了,求求你们放点粮….”
“为什么抢我的粮食,为什么!不,不要!!”
“…….”
辽东城民间到处都是混乱,有士兵抢夺粮食,也有人哭诉投降吧,更有无数孩子街上啼哭。
这里,变成了炼狱。
两名高句丽将官于一座客栈坐下,其中一人,名为韩在容,开口道:“今天大将军的决策,你怎么看?”
另一名将官文延桑野叹气道:“大将军疯了。”
“你看看这街上,还有属于咱们的军营,哪一个还想着打仗?他们都知道,继续打下去是死,都想着投降呢。”
“大将军,真以为人人都有必死之志,可这怎么可能?”
韩在容无奈道:“大将军….他太想做些功绩给乙支文德大将军看,也给陛下看了。”
“而若是辽东城丢失,那他这辈子,也没法再次抬起头,所以他拼了命死守。”
“我认为,他只为他自己前途,不把咱们的命放在眼里,我们不该为他的前途卖命!”
“你怎么想,桑野。”
文延桑野眼眸微眯:“我也不想!而且那人肉的味道….我多年前守隋朝大军,也被围城,城内粮食不够也是吃过。”
“很不好吃!甚至是犯恶心,那种味道,这几年都一直萦绕我心头,一想起来就想吐,我这辈子也不想再吃一次。”
“所以,我想投降了!”
韩在容眼眸一亮:“桑野,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不该成为乙支始漠迈向更高位置的铺路人,应该为自己小命考虑!”
文延桑野笑道:“哈哈,韩将军,你我真是知己。”
“只是….若是投降,新罗和炎国会如何待我们?新罗我们肯定不能向它投降,我们是世仇,而那炎国….我听说过传闻,杨宽上任后,雁云城百姓都被当做奴隶使唤,生不如死,我们这一投降,怕是没好日子过。”
韩在容并不在意道:“没事,那是那些刁民,有关于雁云城我比你了解的更仔细,我知道杨宽不是杨氏宗亲,他是外来者。”
“什么!”文延桑野嘭的一声打响桌子站了起来,瞪大眼睛:“那….那他真实身份是….”
韩在容笑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当初杨宽能夺得雁云城政权,有人开门迎他是关键,而那个帮他开门的人,如今….还是活的很滋润。”
“所以说只要我们为杨宽开门,他定会在新罗人面前,保住我们!”
文延桑野闻言,眼眸闪烁,不敢托大:“此事,你.…几成把握?”
韩在容颇为无奈:“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你以为,就我们两人想着投降?”
文延桑野微微错愕,旋即苦笑:“是啊,的确….不投降,那就只能陪辽东城死去,又或者是吃人肉。”
“后面两个选择,我都不想要!而哪怕选择这其中一个,在这途中难保不会有其他将官投降,现在全城人都没战意,我们赌不起。”
“那看来,我们….的确是毫无选择。”
“那我晚些时间,派我的人出去接触炎国看看他们怎么说!”
韩在容点头:“好!”
随后,两人继续商量着细节,直到半个时辰后才离开此处。
….….….….….….
白虎营营地。
经历过多日作战,而且还是各处东奔西跑阻击高句丽援军,有可能半天前在辽东城东部,半天后则在辽东城西部。
如此奔波,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比之新罗军和辽东城军更加疲倦。
但他们都不知困意。
一股名为“信仰”的力量,不断支撑着他们前进。
而且,逢必战,战必胜,也让他们沉浸于胜利的喜悦,不知疲倦。
作为他们的领袖,李宽此刻则正躺在草原上眺望天空。
今日夜明星稀,不怎么好看。
但他却是极为惆怅。
“前去支援辛先生的燕云十八骑和一千白虎卫,也不知….如何了。”
“还有,辛先生,你可曾….完整安好….”
李宽叹息一声,只愿他们能安然折返。
前几天,他们收到了一只信鸽,一只….不该出现的信鸽!
那是辛弃疾专属信鸽,传来消息也就证明他还活着,这让全军都是沸腾起来。
而后通过信件内容,楚王得知辛弃疾正处于大漠深处,并且有敌军在包围他,需要支援。
所以李宽立马派出燕云十八骑,以及一千白虎卫前去。
算算日子,也有好几天时间了。
“陛下!”
也在此时,白虎将军急冲冲赶来,开口道:“陛下,好事!”
“噢?”李宽站了起来:“白虎,何事?”
白虎将军笑道:“辽东城来人了,是想要投降的将官,派人前来和我军游说,说是愿配合我军行动打开城门。”
李宽眼眸微眯:“确定过真伪没有?”
不是所有投降消息,都是真的。
高句丽与汉土之军,征战数载,早就领略过汉土将军的各种三十六计,他们甚至也是学会了一些。
就好比这投降,有的也是假情报,是诈降,就为了把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骑军迎进城,然后诛灭之。
辽东城战场,新罗虽然是主攻,可关键点还是在他炎国骑军身上。
是他们,阻拦了所有高句丽增援,切断高句丽与辽东城的联系,致使辽东城成为孤城。
他们人数不多,若是诈降,进入辽东城,骑兵便没了优势,很容易被剿灭。
而他们一没,那辽东城困局,便会被解。
白虎将军点点头:“是真的,我能看出来,他很急。”
白虎将军纵横沙场许久,这点识人能力还是有的。
想了想,白虎将军继续道:“他家将军文延桑野,在辽东城话语权很大,说是能策应各种我军部署,只要告诉他时间和地点即可。”
“他帮我们攻破辽东城,作为回报,他想让我们在新罗人面前,保住他和他的军队。”
李宽笑道:“那看来….要准备最后总攻了。”
“不过这总攻,我们也不能打头阵。”
“白虎,你把这消息告诉新罗人,让他们安排人,于明天午夜寅时【半夜三点】摸进辽东城西城门。”
“同时,也把这确切时间和地点,告诉那名高句丽探子,让他回去告诉他家将军,准备策应。”
白虎将军皱眉:“陛下,首功让给新罗人?那我们….还能有机会取得辽东城?”
辽东城只有一个,攻下来不是纳入新罗版图便是炎国版图。
新罗军队攻辽东城半年之久,本来功绩便大,假若破城首功也给了新罗,那辽东城易于谁手,是个人都知道如何分配。
而一旦辽东城分给新罗,那他们这段时间的牺牲算什么?
哪怕新罗给再多资源和奴隶,可他们炎国,终究….只有一城之地!
对大多数国家而言,土地不是稀有,国内到处都有,人口反而最稀少。
可对他们炎国而言,土地才是最稀有最重要,大于人口也大于资源。
比什么都重要!
“没事。”
李宽笑道:“朕,到时候能说服新罗人,让他们心服口服,把辽东城让给我们,你且去如此安排吧。”
言语平静,却夹杂有满满的自信。
白虎将军看着他,不禁心中担忧减退大半。
“陛下,那到时候,可要看您的了。”
“就如同….当初江东之地,您能让太上皇给您,心悦诚服的给您。”
当初分江东时,李世民和李建成尚在。
李建成几个儿子,李世民也是几个,而他楚王一个嫡子,还不是太子李建成的嫡子,却能分得江东之地,把整个江东都给他打理。
能让李渊选择如此,是和楚王与他的一场谈话有关。
没有人知道那场谈话,只知道那场谈话后,江东便归于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