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他们闹出来的这场动乱,虽然暂时化解,但还不算是能够收尾。
城头上的断眉女吏等人,见机得早,在百姓进城之时,安排官兵,把那些豪族车马,暂且截留在瓮城之中。
那些个豪族家主,现在也是六神无主,那一尊寒冰大佛透露出来的力量,让他们胆战心惊,不敢冒刺。
陈帆家的车马中,有马车炸开,飞出高手参战的事情,更让他们心头打鼓。
大家都是地头蛇,知根知底,陈帆家究竟有几个高手,他们也不是不清楚,突然冒出来这么几个陌生脸孔,背后含义不言而喻。
有几个眼力好的,更是看清楚了白仲陀等人血眼青肤的面貌,心里头颠来倒去的,把陈帆家骂了百八十遍。
等到杜元贞等人策马入城,这些豪族家主,更是迫不及待的为自己辩解,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纵然陈帆真是在某些方面哄骗了你们,煽动百姓动乱这件事情,也终究是你们各家的人,全都在里面费心费力,才能弄出来的结果。”
杜元贞跟这些人没什么好客气的,“下牢问罪是不可免的,谁交代得多,倒是可以少吃些苦头。”
她说话之间,背后那些红甲骑兵,已经纷纷下马拔刀,配合那些府衙兵将,要把这些人全部拿下。
“慢着!”
众人惊怒交集,其中就有人喊道,“长安城里,正在筹备车马船只,粮草盘缠的官员家族亲眷,数量只会比我们这泊南城里的几十家豪族更多。”
“你们杜家的那些族亲就不用多说了,前线将军里面的张安寿、董灵儿等人,哪一家没有亲人准备逃走?这些消息可瞒不过我们!”
“郡主如果真要这么不讲情面,敢问那些官员家眷,又要如何处置?!”
杜元贞转头向开口的那人看去,冷笑一声,正要回话,却不知想到什么,眸光流转,脸色一沉。
“他们有煽动大批百姓出城,准备用来当自己逃跑路上的垫脚石吗?”
苏寒山的声音响起,伸手一抓,隔空飞出一只金光大手,抓住了刚才说话的人,收到近前。
那是個相貌堂堂、胡须整洁的中年男子,此刻却面露惊恐,感觉自己曾颇为自傲的武道修为,竟全然无法抵抗这只把他攥在掌心里、只露出头脚的大手。
“你刚才说你知道很多消息,好,你多说出一些煽动百姓垫背的人,不管什么身份,查实若有,我照杀不误。”
苏寒山看着那人,声音骤转洪亮,如同禅唱,“说!!”
那人浑身一震,脑子里仿佛只剩下这一个字音在回荡,腹中虽有许多矫饰言语,此刻却莫名的,不敢说出假话来。
“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瓮城中的这些人,也变得噤若寒蝉。
刚才战场混乱,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那尊寒冰大佛,究竟是谁制造出来。
但苏寒山这一字禅唱,立刻让他们猜到真相,心中恐慌,面色凄苦难言。
这回的慌乱,就不是之前装出来哄骗百姓的样子了,而是全然发自真心,可惜这回已经没有那么多人看他们的表演。
“如果不甘心只有你们自己被抓的话,可以在牢中,把你们知道的消息都讲出来,供出别的有相似企图的人,但最好不要有假话,否则被我查证之后,伱们所要吃的苦头,只会更多!”
苏寒山说出这么一番话,就把那人丢了出去。
这一回,那些兵将动手绑人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反抗了。
等这些人被押送入城后,杜元贞才率人登上瓮城的内墙,面朝城内。
太阳已经升起,登高望远,城中风貌都能够笼统的看到。
城中的百姓,虽然没有了继续向城外冲击的势头,但还是拥堵在东部大城区的各个街道之间,真可谓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
杜元贞立刻让身后那些亲卫,拿出信纸手令,传给本城的官吏守将们,让他们层层下发,分布传令,动员全城兵士,高声宣讲,安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