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是出去玩的，少不得穿得美美的，提着中意的灯笼，在街上很是玩闹了一阵，方往回走。经过一个小巷，竹悦跟在后头，一路东张西望的，嘴里卡拉卡拉地响着，一边咬着瓜子，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二姑娘，吃瓜子不？”卫知放缓脚步，从她手里拿了几颗，也开始啃起来：“竹悦，你是哪里人啊？”卫知提着灯笼，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闲聊起来。
竹悦是个活泼的，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道：“奴婢原来是在锦绣城，小时候家里遭了灾，和爹娘逃难到了京城，家里要养活两个弟弟，爹娘就把奴婢卖给林府了，在林府里我就伺候我家小姐，去年林府犯了事，老爷公子们都砍了头，小姐们都被发卖了，我们做下人的也就是再被卖一道了。”竹悦如倒篓子一般地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末了又补充道：“奴婢命好被大小姐买回来，你们都是和善人，也不打骂奴婢，还让奴婢放开肚子吃。这日子过得可舒心了。”
卫知提着莲花灯笼，一路破开前进路上的黑暗，一小片光明被撑开来。两边静悄悄的，耳边只能听到树的哗啦啦声和二人的嗑瓜子声，天上的月亮也躲了起来，人家院子里头探出的高大树冠挡住巷子的光线，前头黑魆魆的，只莲花灯这一小捧光，在这微弱的光芒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竹悦的眉眼一下子伶俐起来，她制止了卫知磕瓜子的动作，把她拉在身后，冷声道：“你刚才看到什么？”卫知听着她的语气，颇有点郑重其事的味道，也跟着重视起来，瞧了瞧树上，又看了看巷子两边的灰墙，除了那盏灯，确认一团漆黑，没有异常，摇摇头，跟着压低声音道：“没有。”竹悦未待她说完，一把掐灭莲花灯，然后把卫知按在墙壁上，自己也跟着贴在墙上，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着周边的动静。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竹悦的一只手死死地按压着卫知的胸口，试图压低她的心跳声。而卫知与竹悦紧挨着，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心跳。周边静悄悄的，就连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不敢戏弄巷子里的花草，偷偷地绕道走了。
突然，从黑暗中劈过来一道雪白的光，直直地朝二人门面而去。竹悦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迎着刀光而上，腿脚也不闲着，一脚把卫知踹到一旁。卫知顺势滚到旁边。
长鞭顺势卷上长刀，绕上对方手腕，竹悦就势把人拉过来，顺着刀光，来人靠到她跟前，在她身边轻声耳语道：“七十八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