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县衙,县令办公房内。
长安县令周贺林头疼的看着恩师之子,礼部郎中房遗直,忍不住道:“什么光的反射?什么力的相互作用……师弟,你的问题我实在是解决不了啊。”
房遗直身着宽松儒袍,正埋头于书册之间,此刻听到周贺林的话,抬起头蹙眉道:“你与林寺正不都是负责查案的吗?为何林寺正什么都懂,师兄却不懂?”
周贺林:“……”
林枫那特么是妖孽,是怪物,谁能和他比?
周贺林也奇怪了,就算是天才,能精于一件事就已经很不得了了,纵观历朝历代的天才人物,哪个不是精于某一方面的,可林枫呢?
查案的天赋就不说了,古往今来没一个能比的。
现在更是连天文数理也都十分精通,甚至连他们公认的最有希望成为最年轻大儒的房遗直都尊崇有加,说林枫是怪物真的一点都不扒瞎。
见周贺林不说话,房遗直不由叹了口气,失望的摇了摇头,继而又沉默的低头去翻书册。
这一幕,让周贺林眼皮不由一跳……房遗直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在破案上输给林枫就已经够心塞的了,你这个自己人,不仅不安慰自己,还露出那种表情,你这胳膊肘是不是有些拐的过分了。
周贺林心中郁闷,不由道:“我承认,林寺正的确本事很强,可有时,本事并不能代表一切……就如林寺正现在的处境,他未来是死是活,可都还未必呢。”
房遗直闻言,低下的头重新抬起,他蹙眉道:“林寺正遇到什么麻烦了?”
周贺林看向房遗直,道:“师弟应该知道,林枫正在调查太子殿下昏迷之案吧?”
房遗直点头:“没错,可我听说,林寺正已经有些收获了。”
“没错,林寺正确实是有些收获了。”
周贺林点着头,可话音很快一转,道:“但这与他最终的结果,却没有任何关系。”
房遗直皱眉看着周贺林,便听周贺林道:“东宫案的关键,不是说要揪出谁来,而是要救醒太子殿下,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只要太子殿下醒了,林枫即便抓不到贼人,也不会有事,可如果太子殿下没有醒来,就算他破了再多难题,抓了再多人,也毫无意义。”
“可直到今早,我也没有听说林枫做了什么能让太子殿下苏醒的事,更别说,林枫自五日前离开长安,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陛下给他的时间,也不过几日罢了,现在他的截止日期马上就要到来了,但他甚至都还没有回来。”
他看向房遗直,声音低沉道:“殿下可知东宫案这么好一个立功的机会,恩师为何不推荐我去调查吗?”
房遗直皱眉摇头。
周贺林说道:“第一,这個案子之复杂,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敢在东宫作案,敢拿越王殿下当替罪羊,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可以想象查案难度何其之大!第二,时间紧迫,太子殿下昏迷不醒,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太子殿下就没救了,一旦太子殿下出事,即便案子查的再努力,也没有任何意义,陛下定会龙颜震怒,到那时,查案之人必会被迁怒!”
“而第三……”
他深吸一口气,道:“就算找到幕后之人,就算知道太子殿下因何昏迷,也不意味着就一定能救醒太子殿下,万一没有解药呢?万一有其他的意外呢?最后责任还不是要落在查案之人的头上?所以,这个案子的不确定性太大了,一旦有任何一个环节出现意外,都必死无疑!”
“师弟。”周贺林双目微沉,他向房遗直道:“我知道师弟对林寺正很有好感,但也正因此,师弟要有心理准备,林寺正接下这个案子,不是什么好事,连恩师都将这个案子视如蛇蝎,这本就足以证明此案有多危险了。”
房遗直听的心中不由一沉。
他可以不相信周贺林的判断,但不能不相信自己父亲的判断。
“东宫案竟如此之难吗?”他声音沉重。
周贺林感慨道:“师弟没见连长孙平安也都没有伸手吗?长孙平安身后可站着长孙家那么多聪明人呢,这个案子但凡在他们看来有任何希望,师弟觉得长孙平安会放弃?”
房遗直脸色越发沉重,他忽然站了起来:“我去找父亲,林寺正是一个好官,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出事。”
“没用的。”
周贺林闻言,却是直接摇头:“这是关乎太子,我大唐储君的生死之事,就算恩师也无法插手,所以林枫是死是活,只能靠他自己……可他往日查案几乎都在一天内就能侦破,这一次却是足足七天也没动静……难啊!”
“难啊!!”
砰!
可就在这时,一个衙役突然冲进了县令周贺林的办公房内。
眼见房门被手下的衙役无礼撞开,周贺林眉头一皱,就要出声呵斥。
可他呵斥的声音尚未来得及响起,就听这个衙役急声道:“东宫传出消息……陛下有令,大理寺正林枫破获东宫案,救下太子,功勋卓著,故卓令林枫接任大理寺少卿之职!”
“周县令,大理寺少卿有结果了!林枫成了新的大理寺少卿!!”
刷的一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
房间里的两人,在这一刻直接愣在原地。
周贺林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他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问题,他忍不住道:“你,你说什么?”
衙役忙重复道:“陛下有令,林枫破案有功,即日起接任大理寺少卿之位,林枫成了新的大理寺少卿。”
砰的一下,周贺林猛的起身,因起来的太着急,直接将凳子碰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