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见鞋子上的血不多,也就想着大雨天没人会关注我,就这样回了府里。”
“可结果,我的慌张,以及鞋子上的血,还是被我的小舅子发现了。”
“我小舅子和我关系很好,他姐嫁过来后,就一直跟着我,为我做了很多事,我第一次杀人,心绪不稳,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地方没有处理好,所以我便告诉了我的小舅子。”
林枫眯了下眼睛,卷宗里可没有提起小舅子这个人。
“继续!”他说道。
孙鹤琴继续道:“我小舅子听我说我杀了人之后,也跟我一样惊慌,但好在人不是他杀的,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他问我杀人之后是否有人见过我,我说没有。”
“他说问题那就不大,现在只需要知道是否有人见我和死者一起上了山,如果这也没有,那我就不会有任何事,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身上。”
林枫笑道:“倒是一个脑袋清醒的人。”
孙鹤琴点着头:“他脑袋转得快,很多事我都放心交给他处理。”
“然后呢?”林枫问道。
孙鹤琴深吸一口气,表情沉重:“然后他告诉我,他打听到,我上山时经过一个茶摊,茶摊里正好有几个人见到我上了山,并且那些人以前还很巧的都买过我的东西,知道我的身份。”
林枫点了点头,这件事他知道,卷宗里有写。
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口供,所以周正才发现了孙鹤琴这个也曾经上了山的人。
孙鹤琴说道:“我知晓了这件事后,就十分不安,因为我上山不久就暴雨倾盆,那种情况下,除非是在山上的人,否则根本就不会有人再上山了,可我整个途中都没有遇到任何人,这很可能证明当时山上只有我和甘青。”
“所以一旦被蔡翁义知道只有我和甘青上山后,那肯定得怀疑我。”
林枫看着他:“然后你就起了贿赂蔡翁义的想法?”
孙鹤琴道:“当时我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我小舅子告诉我,他说蔡翁义很穷,都养不起他夫人,而正巧他夫人因为某些事,要来我的布庄买布,所以他说他可以去想办法接触蔡翁义夫人,通过蔡翁义夫人牵线搭桥,去用钱买通蔡翁义。”
林枫挑眉道:“所以……不是你主动找的蔡翁义,而是你的小舅子在中间牵线搭桥?”
孙鹤琴点着头。
林枫若有所思,道:“然后呢?”
“然后我小舅子告诉我,他已经和蔡翁义夫人说好了,我们到时候只需要将钱财放在给蔡翁义夫人送布的箱子下面,一起送到蔡翁义府里就可以了。”
“到时候蔡翁义接到钱财,自会找一个替死鬼,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孙鹤琴抓着鸟窝一样的头发,道:“所以在听到韩成林已经被蔡翁义定罪时,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我真的没有任何危险了,虽然花费了不少钱财,但我觉得那很值……”
“可谁知道,不久周正就来了,周正发现了蔡翁义屈打成招的事实,查出了我当日登山的事情,还知道我给蔡翁义贿赂的事……”
“使得我最终。”
孙鹤琴颓然坐在地上,满脸叹息:“人钱两空……什么也没落得一个好。”
一切的来龙去脉都清楚了。
孙鹤琴为什么要送钱财贿赂蔡翁义,蔡翁义为什么说那是他夫人做的,为什么他夫人死前说都怨她自己……
一箱钱财,三人轮转。
最终全都因此而落得家破人亡。
林枫道:“这么说来,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小舅子和蔡翁义夫人接触,你甚至连蔡翁义夫人都没见面,又怎么就能确定蔡翁义真的知晓此事?”
孙鹤琴道:“我是一个商人,又不是蠢货,若不是真的确定蔡翁义同意,我岂会将我近半的身家都交出去?”
林枫眯着眼睛:“所以?”
孙鹤琴道:“我小舅子从蔡翁义夫人那里拿到了蔡翁义的亲笔信,上面写着‘钱货两清,各自无事’八个字,那就是蔡翁义的字迹,还有蔡翁义的落款,正因这封密信,我才愿意出钱的。”
林枫摸着下巴:“钱货两清,各自无事……写的倒是简洁。”
孙鹤琴点头:“当然要简洁着写,否则一旦被其他人看到,岂不是瞬间就暴露了?蔡翁义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那密信呢?在什么地方?”林枫问道。
孙鹤琴目光闪烁了记下。
林枫看着他,笑道:“想再感受一下用刑的感觉?”
孙鹤琴打了个寒颤,忙说道:“蔡翁义在信里写着,看完信后要立即毁掉,免得被他人发现,成为罪证……但我留了个心眼,我怕蔡翁义后来会翻脸不认人,所以我便将手信藏了起来,万一蔡翁义收钱不办事,我死了,他也别想好过。”
是个狠人……林枫点头:“可本官并未从卷宗里携带的物证中,看到那封信。”
孙鹤琴也是一脸奇怪,道:“说来也奇怪,我被抓后,自知死路一条,也没隐瞒……我说出了藏匿书信的位置,可衙役们并未搜到。”
“为什么没搜到?”
“不知道。”孙鹤琴摇头:“难道我记错了?”
可他又接着摇头:“我不可能记错的。”
林枫指尖轻轻摩挲,道:“也就是说,你留下了蔡翁义的密信,但密信却离奇失踪了?”
孙鹤琴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林枫眼眸微眯,一些猜测开始逐渐浮上心头。
孙伏伽此时也皱起了眉头,案子存在没有完全明确的事情,那就必然存在他们还没发现的秘密。
林枫沉思片刻,确定该了解的都差不多了,便说道:“行了,你歇着吧,若有需要本官再来问你。”
说着他就转身向外走,可刚走一步,他脚步忽然一顿,道:“对了,你见到甘青时,甘青穿的什么衣服?”
蔡翁义道:“灰色的麻衣,没什么特别的,一看就是个穷光蛋。”
林枫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孙伏伽和赵十五连忙跟上。
孙伏伽道:“子德,怎么样?”
林枫漆黑的眸子里,不断有光芒闪烁,他似笑非笑道:“不了解还好,越了解……这个案子问题越多。”
“不瞒你,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吊起来了,上一次让我如此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的案子,还是赵德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