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结了冰,很滑。
龚洁笑道:“这里还真的很适合滑冰,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滑冰场。你会滑冰吗?”
李云海说我会滑,不过没在户外试过。
龚洁脚底下打滑,身子一个趔趄。
李云海一把揽住了她的腰,抱住她,喊道:“小心!”
两人撞在一起,龚洁的嘴唇,碰到了李云海的脸。
两人相视一笑。
龚洁怕摔倒,便挽住了李云海的手臂,说道:“借你给我当一天的男朋友。”
李云海笑道:“我付出男朋友的义务,是不是也可以做一天男朋友的权利?”
龚洁羞涩的一笑,脸蛋红了红:“你想要什么样的权利?”
李云海笑着说道:“开玩笑的!能演一天你的男朋友,挺有意思的。”
两人从公园这头走进去,穿过公园,从那一头出来,然后又从另一条路折返回来。
经过一块草坪时,忽然响起哗啦啦的翅膀扇动的响声!
一大群鸽子,被他们惊动了,遮天蔽日的飞上了天空。
“好!好多鸽子!”龚洁指着天上,快活得像个小姑娘似的,“你快看啊!好漂亮!”
李云海指了指草丛和周边:“你看看这些,你就不会觉得漂亮了。”
龚洁看看地上,只见昏黄的路灯下,到处都是一片片的鸽子屎!
“呃——”她掩住了嘴,说道,“一点也不浪漫了。”
李云海笑道:“所谓的浪漫,无非都是表象。男人精心设计求爱的环节,看起来浪漫,但他内心无非就是想得到女生而已。大片大片的鲜花园林,背后是园丁们无数的辛劳付出,而花园底下,浇的说不定是大粪。”
“我当过知青,我知道真的是浇大粪哦!不过,这还是很好的肥料,一般的作物没得浇呢!农民伯伯可舍不得用来烧花!”
两人小心翼翼的绕开鸽子区域,走另一条路回来。
公园的躺椅上,躺着一个流浪汉,他穿着厚厚的棉外套,身上裹着一条棉被,只露出半个脸,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
“米国这么发达,怎么到处都是流浪汉?”龚洁不解的说道,“我在纽约城里的其他地方,也看到过很多流浪汉,特别是天桥底下,横七竖八的全是人。”
李云海道:“发达地区的贫富差距太大,总有人混不到一日三餐,总有人被现实逼疯。”
龚洁正要说话,那个流浪汉忽然暴跳而起,朝他俩奔跑过来,嘴里嗬嗬嗬的不知道喊叫着什么话,神情极为癫狂。
“天啊!他要做什么?”龚洁吓了一跳,拉着李云海的手要跑。
说话间,流浪汉已经跑到了他们面前,露出极端猥琐的表情,像是要扑上来欺负龚洁似的。
李云海沉着的推开龚洁,然后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凶狠盯着对方,举起石头对准他,想把对方吓退。
流浪汉不傻,看到这一幕,犹豫了一下,但他居然不害怕,抬手将披在背后的破棉被扔了过来,然后继续扑上前。
李云海往旁边一闪,躲开脏兮兮的棉被。
眼看流浪汉扑向龚洁,李云海抬起手腕,照准流浪汉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流浪汉吃痛,顾不得欺负龚洁,反手一拳打向李云海。
李云海手里握着石头,对准他的手腕砸了下去。
流浪汉痛得哇哇乱叫,畏惧的往后退。
李云海转身拉着龚洁离开。
一直到走出公园,龚洁这才惊魂甫定,轻抚心口,说道:“太吓人了!这米国的治安太差了!警察都不管事的吗?”
李云海回头张望,不见有人追来,这才丢开手里的石头,说道:“纽约是米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人口密度高,失业率也高。贫困率居高不下,教育资源不足,诱发各种犯罪。”
两人回到饭店,龚洁看到店里有酒吧,笑道:“喝一杯?压压惊?”
“好!”李云海带着她,来到酒吧。
酒吧有两层,可以在一楼的吧台上喝,也可以到二楼舒服的大沙发上躺着喝。
李云海点了酒和水果点心,来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不一会儿,侍者送上酒和点心。
李云海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问道:“你能喝酒吗?”
“能喝。我爸妈都会喝点小酒。”龚洁笑道,“有时候,我好想大醉一场,把过往通通忘掉,可是偏偏又不曾醉过。”
“别想那些不痛快的事了。”李云海道,“说说你当知青的事吧!”
“知青那会啊?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挺好玩的,大家都是年轻人,在农村广阔的天地上,一起劳动,一起吃饭,别提多快活了。那一年,我才17岁。我所在的生产兵团,组织了一只歌舞队,我因为能歌善舞,就被选入其中,从此我就不用下地干活了。可是有一次,我在排练舞蹈时,不慎摔了一跤,不幸骨折。于是我只得回到上海养伤。我就这样回到了城里。我在家里静养的时候,我爸有个朋友来我家里,看到了我,说我长得这么漂亮,不去当演员实在可惜了,便推荐我到上影厂去当演员。”
“你这叫因祸得福!你骨架子太细了,身子板太文弱了,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女人。
“咦,你说得对。我在拍戏的时候,有一回又把手给摔断了。你看我手臂上的伤痕还在。”
龚洁说着,捋起衣袖,指着受伤的地方给李云海看。
李云海看着她洁白纤细的手臂,却没看到什么明显的伤痕,或许女生都特别敏感吧?她爱美,对自己身上的一点疤痕,都会格外的关注,便是微微一笑:“以后你千万小心。不能让自己再受到伤害。”
龚洁和李云海碰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口酒,说道:“我当演员的路很曲折。因为我当时的身份是知青,被电影厂瞧不起,我参加了好多影视厂组织的考试,我都能获得满分。可是他们一听说我是个知青,便不再录用我。”
“是吗?还有这样的事?知青为什么不能当演员?哪有这样的规定?这不跟后来歧视个体户一样吗?”
“你想啊,个体户,不都是回城的那批知青吗?”
“是啊!唉!那你后来是怎么当上演员的呢?”
“我每次考试都能过关,我觉得有这方面的天赋,我不想放弃,便考上了戏剧学院,终于摘掉了知青的标签。后来,我才有机会接演电影。慢慢的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工作。”
“原来如此!那么,你现在想放弃你最爱的事业了吗?现在再困难,有你刚入行的时候那么困难吗?”
龚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先生,我受那件案子的影响很深,国内的电影厂,都不愿意找我拍戏,因为害怕拍出来的戏没有人看。我在国内接不到片约,生活得十分苦闷,米国的朋友写信给我,鼓励我出国闯荡,我这才出来的。”
“别人不敢用你,我敢用你。”李云海沉着的说道,“我看过你几乎所有的电影,我以为,你这样的好演员,不可能做出坏事来,这也是我对你的信任。别人不敢用你拍戏,你可以转行来拍电视剧。电视剧的观众群体更多,影响力也更大,不比当电影明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