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深处。
“C先生,需要我再……再带一个祭品过来吗?”
面积超过两百平米的地窖中,倚靠一侧的墙壁摆放着一具十字形的物体,被黑色幕布覆盖着,无法看见具体外观。
在十字架下方,洒满地面的血肉深处,用木板、木箱搭着一个简易祭台,上面铺着的地毯上同样滴落着大块大块的深红色不明物体,有些甚至还微微蠕动着,像是有着自己的生命。
四周摇曳的烛光无风自动,仿佛随时会熄灭,将微弱的光芒带离这诡异的地窖。
高出地面约一米的祭台上,一名披着黑袍,隐藏了面目的男性回过头来,看向畏畏缩缩站在数米开外的提问者,后者在这深夏的夜间穿着皮衣,腰间挎着的两把手枪也丝毫没有给他提供面对恐惧的勇气。见黑袍人回头,他仿佛更加害怕了,止不住地又向后退去,直到脊背接触到墙壁。
“不需要了,他们很虚弱,用处不大,你出去吧。”
皮衣男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后,小心翼翼地绕开祭台旁的血肉,从一侧的小门离去了。
如果地面上是之前那个倒霉的牺牲品的血肉,他倒不会如此害怕。
以他人痛苦为乐的,相信偏方拿血水泡澡的,性癖异于常人的……干这行久了,什么人模狗样的家伙他都见过,买奴隶的,能有什么好心眼呢?
问题是这一地的血迹,混杂其中的肉块,绝大多数都是祭台上那位“C先生”的。
离开房间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祭台上的C先生仍保持着背对大门站立的姿势,仰起头来,看向墙边被幕布遮掩的物体,似乎是个十字架。
也许该找个借口,调到其他城市去,比如附近的廷根市,或者去海上……
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仿佛柔软物体掉落在地面发出的诡异声响,他缩了缩脖子,快步走上楼梯,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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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尔和鲁伯特一左一右,接住了从地窖中走出,却两眼一闭直接栽倒的皮衣男子身体。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鲁伯特压低声音说道。
他们身边穿着各异的“睡美人”已经躺倒了一地,加上这个从地窖中出来的男性,不多不少正好五个。
蹲坐在他们旁边的克莱门特睁开双眼,放下按压在太阳穴上的右手,看向被他使用“梦魇”能力催眠的皮衣男子。
“他刚从地窖上来,地下除了关着超过二十名待售的奴隶外,只剩一名被他们称为‘C先生’的非凡者。”
“时间太短,来不及获取更多的信息,但我们要做好面对一个邪恶、能力诡异的非凡者的准备。”
克莱门特脸色有些差,不知在这些人的梦境中看到了什么。
C先生……这是他们组织内的代号吗?
安吉尔看着摇晃站起的“梦魇”,也掏出“渴血”,将弹巢扭动到“幻磷喷发”的子弹处。
既然下面只有一名敌人,那见面就先让他尝尝黑焰的滋味。
克莱门特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一直携带着的封印物“2-031”,宣告之手,将手套交给鲁伯特·诺曼,自己也举起了左轮手枪。
“戴上封印物,我们去会会这个‘C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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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放置在其他两人身上的血肉,已经感应不到了!
C先生皱着线条优雅的眉头,仰头看向造物主的雕像,就算隔着幕布,他也能感受到主的目光。
但其他两人呢?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了防止被恩马特港的官方非凡者各个击破,他已经在西区的制糖工厂和杜郎区的诊所负责人身上,放置了从自己身上取下的部分血肉。
哪怕隔着数公里远,这也可以让C先生隐约感应到对方的状态,无论死活。
可就在几分钟前,两块他自己的血肉分别在感应到一阵极寒、逐渐蔓延的倦怠后,和自己失去了联系。
这意味着对方要么通过某种手段解除了血肉附着,要么已经死掉了。
是他们在市区不慎暴露了自己?还是官方非凡者提前展开行动了?
自己的伤势尚未痊愈,如果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就不该挑食,再让他们带两个奴隶过来……
念及此处,C先生不再犹豫,他摘下黑袍的兜帽,露出被遮掩的,俊美但却偏向中性的脸庞,要不是他留着长度不到一寸的黄色短发,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名女性。
这俊美的脸此时正扭曲着,张开嘴呕出一团暗红色的,蠕动着的血块,赶在它逃离自己之前,C先生将其捡起,像揉捏烂泥一般将暗红色血块揉碎在掌间,走上几步,靠近被幕布覆盖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