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碎裂钢魂 第37章 镜中凤凰(2)(2/3)

福格瑞姆吸了口气,将思绪拉回他们两人的对话里:“你难道就这样不懂得幽默吗,费鲁斯?”

“我是费鲁斯?”费鲁斯问。

福格瑞姆吐出了那口闷在胸口的气,眼前的色彩一时间让他快要眩晕过去。

难道真的是他的躯壳无法承载费鲁斯的存在,以至于他的兄弟不再记得——不,该死的,这些声音实在太烦人了。

他咬了下嘴唇,重新平静地笑了笑。“你是。你是费鲁斯·马努斯。”

那一阵复合的低语又回来了,低低地在他意识边缘尖利地笑着……你多伤心啊,福格瑞姆,紫衣凤凰……低语作为合唱的声音回荡在四面八方……曾经傲立天边舞,今朝堕落何堪看,看你自误终无路,此刻欢愉何足烦……

玫瑰色的光转变为华丽的血色,从无限高的天顶镂空中猛然坠落下来,如同一束舞台的灯光,径直泼在福格瑞姆脚下。

“我在哪儿?”费鲁斯继续问。“你是谁?”

“前一个话题你问过了。至于后半个,我是福格瑞姆,正打算把你带出去呢。”

“你生气了?”

福格瑞姆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你不要管了,我总要把你带去出就是了。”

是的,他们遇到过无数更糟糕的局面,征战过更险恶的战场,面对过更深沉的黑暗。无论是怎样的困扰,他们都曾经历过,但每一次都走了出来。而这一次,也不该例外。只要给他时间,给他们时间。但首先,他们会活着,活得很好。

福格瑞姆舒了一口气,找回自己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费鲁斯说——他占用了他们目前公用的声带,把福格瑞姆要开口说的话挤走了:“你看见出去的路径了吗?”

“没有呢,我的眼睛都看出这是座迷宫了!”福格瑞姆说,“你不如帮我看看我该怎么打神出鬼没的那台机器——”

整座机械迷宫不停运动,一声响亮的叮当碰撞打在了不知何时响起的乐曲鼓点上,随后几声交织的兵器碰撞则落在了背景歌曲的节拍间隙里,打出一套精妙的差分音。伴随着每一剑的劈出,福格瑞姆的余光不断被某种分布在迷宫各处的东西吸引——镜子,那些幽暗深处不该存在的镜子。

镜子中,过去的影像不断浮现。那是曾经的费鲁斯·马努斯,那个无坚不摧、冷峻如铁的战士。

福格瑞姆停顿片刻,目光忍不住被费鲁斯吸引。他转向另一面镜子,映入眼帘的是他自己——现在的自己。盔甲上满是刮痕与裂口,华美的装饰已然褪色,血迹与尘土在他身上混杂成一片,以及缺失的断臂和受损的腿……与费鲁斯截然不同……

福格瑞姆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动,黑暗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他压倒,让他质疑自己,质疑他与费鲁斯的关系,质疑他自己的光彩。

他咬着牙将他那不被欢迎的机械舞伴打回黑暗里,发现费鲁斯迟迟没有再出现来理会他。

他正要喊他,就有感觉到那股脉动,在他心上轻轻一跳。

“我看不出,”费鲁斯重新出现了。“我不知道怎么击败这座迷宫。”

“你可是费鲁斯。”福格瑞姆清脆地笑了笑,“应该比我更擅长解决这种难题。”

凤凰的钢铁手臂弹开了一串宝石,长剑顺手一甩,一道火浪涌出,覆过了一辆尖刺轮从迷宫另一边滚来的战车,火光顷刻地亮了又灭。

“反正,我们要一起出去的。”

“你找到出去的路径了?”

“你还是不要讲话了,费鲁斯。”

“我以为……”费鲁斯顿了顿,“你想听我讲话。”

“你是钢铁之手,不是钢铁之嘴,费鲁斯啊,我该让你继续睡着的——算了!”

“我是钢铁之手?但你的手是钢铁的。”费鲁斯安静地说。

福格瑞姆想笑,但一阵挫败突然找上了他。他勉强挤出笑意:“你送给我的呀,兄弟。”

他周围的光影如泡沫似的飞旋着,无数张画面卷动着、盘绕着,在每一张镜子上他看见自己的半张脸,以及那幅铁面上漂浮着的费鲁斯的轮廓,像错位的光影,遮蔽在他钢铁面容上。

费鲁斯·马努斯曾经给他的东西,如今又以另一种形式还到了他身上。

那些镜面令他一时看着恍惚,他随意挥散一些镜片。

“你……还好吗?”费鲁斯沉声问。

福格瑞姆的脾气忽而涨了一截,他放大了声音:“挺好的——”随后,他又放平了音调,“只是需要对抗的东西有些多,比如这座迷宫本身——还有那个鬼魂似的机械。它总能从每一面墙里钻出来。”

“他与迷宫一体。远离墙壁,不要直视镜面。为什么是镜面?”费鲁斯说,不知他如何迅速得出了这些分析结果,并抛出了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呢,总不能是方便我望着我自己吧。我何来那种程度的自我恋慕呢?”

福格瑞姆说,眼角的余光掠过一面镜子,忽而发现他看见的是费鲁斯的面容——

“快!”费鲁斯提醒他。福格瑞姆急忙补上一剑,他火羽的一部分被撕扯开来,而他透明的腿脚碎开了许多残片,落进蠕动的地面内部。

“你走神了,维持你的作战强度,你可以做到。”费鲁斯说。

福格瑞姆叹息了一声,“哎呀!”

无休无止的袭击进入了一段**,一片片玻璃冰晶混合着粉色的雾气飘荡,尖爪长尾的恶魔吐着肉冻似的长舌头从地面的纱幔里被孵化出来,一声声悲哀的呼唤从空气中渗透出来,似乎是属于卡迪亚原住民的,又似乎属于更多的东西。

凤凰的身姿在迷宫中炽烈如烛火,一处一处地燃烧过去,带着极漂亮的华光,无限地跳跃着、飘荡着,剑势如雨如风,在刀光的间隙里踩着精微的步伐,脚下绽出一路鲜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