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先别~”
“哎~真服了你,咦,这小鸟不怕人,去去去。”
一双手端起了鱼缸,窗外的小鸟又伫立了许久,直到病房里的人影消失,才张开翅膀飞走了。
夜晚,一间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的单身公寓。
小金鱼在鱼缸中欢快的游动,通过鱼缸,于菲那张娇柔的脸庞正抵在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动着鱼缸沿,双眼无神,面露愁苦。
“6年了,咱们女人有几个6年。”
“你做这么大手术,他连面都不见一次吗?”
“他会不会娶你,他的承诺呢?”
“听姐妹儿一句劝,放下吧”
闺蜜白天所说的话,不断在脑海中重复,好像一把无形的刀子,一下下的扎在心口。
砰.
走廊传来一声异响,把她吓的惊坐起来,连忙抄起一根棒球棍,哆嗦地来到房门处,透过门镜小心翼翼地向外探望,许久之后,才如释重负一般的舒了口气,身子无力地蹲了下来。
不是坏人,是邻居在搬东西。
屋子里恢复平静。
于菲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口中优秀的孩子,人长得漂亮,性格善良,学习又好,凭借着大学时的奖学金,工作两年就首付了这套小公寓,本以为会是两个人温馨的小家,可如今,快两年了,却从未迎来它的男主人。
再优秀的女人也是女人,总有一天会被孤独打败。
于菲眼圈微微发红,肩膀颤抖着,紧咬着嘴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拿起手机,翻出了一个号码,迅速地打下“我们分手吧”几个字,随即一狠心,就把手指移到了发送键上,可事到临头,指尖又开始不断地颤抖起来。
向下,挪开。
再向下,再挪开。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合上了手机。
冰冷的地板上,她蜷着双腿,抱着那仅能带给她一丝安全感的棒球棍,掩面痛哭。
一间报社,办公大厅里人来人往,很是嘈杂。
于菲一身白衬衫职业套裙,捧着个小本子,蹙着眉头,慢慢地走着,来到主编办公室,轻敲了两下。
“主编,您找我。”
“小于啊,身体怎么样,恢复得还行吗?”
“主编,没事的,咳咳,我这恢复的还行。”
主编看起来有五十来岁的年纪,看见于菲这个样子,纠结的皱起了眉头,很有些于心不忍。
“真没事,就是.就是偶尔还有点咳嗽。”
仿佛看到了主编的为难,于菲很善解人意的解释了一声。
“嗯~~~”主编长叹了口气,犹豫了半晌,开始缓缓地开了口。
“小于啊,现在手头有个任务,很关键,我实在是不放心别人,要不然也不能你刚出院就安排你。”
“没事的,主编,什么任务,您说吧。”
于菲扯起一抹笑容,翻开了手中的记事本。
“今年不是60周年大庆吗,上面安排做一篇关于抗战铭记历史的专题报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这个专题交给你,我才放心。”
于菲含着嘴角想了想,作为社里唯一一位去年获得过全国百佳新闻工作者奖的她,在这个时候确实责无旁贷。
“好的,主编,方向上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不要太形式化,以前那种歌功颂德的方式就不要用了,争取找一些新颖的角度,我建议结合一下你们当代年轻人的思想,也可以去网络上找找灵感。”
一行俊秀的小字记在本子上,于菲轻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抬头看向主编,点头说道:
“嗯行,主编,我试试。”
临出门前,主编又招手叫住了于菲。
“哦,对了,前阵子宜昌那边三峡水利公司在河道疏峻维护工作时,打捞出一架飞机,好像就是抗战时期的,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故事。”
“嗯,好的。”
于菲想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宜昌,一个从长江、峡谷、青山、飞瀑中款款走来的城市。
于菲带着相机跟采访材料,坐了飞机,又坐了长江上的渡轮,带着散心的想法,一路辗转来到了宜昌当地的军事博物馆。
博物馆地处偏僻,面积不小,但是略显破败,也没什么人参观。
在这里,她看到主编所说的被打捞起来的飞机,座舱盖破损严重,仅有边缘处还保留着整块的玻璃,如果那也能称为整块的话。
机身泛着金属的光泽,布满了弹孔,破损处像病斑一样染着大块大块的锈迹。尾翼缺了好大一块,机头处隐隐约约好像还画着图案。
她对这些这些东西不是很懂,不过看着机身上,那数不清的斑驳弹孔,也能体会出这架飞机当初是经历了何等的腥风血雨,不由得有些肃然起敬,对这架飞机主人的故事也更加期待起来。
“这还是保存相对完好的,毕竟水下也算得上是个密闭空间。”
背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是博物馆的馆长。
于菲连忙说明了自己是报社的记者,并且拿出了记者证,希望能了解一下这架飞机有关的故事。
“馆长您好,这就是前段时间在长江宜昌段打捞出来的飞机吗?”
“嗯,是的。”
军事博物馆本来就门可罗雀,平时都没什么人来,这会儿能有个记者采访,馆长也是非常高兴,于是欣然应允,并在飞机前给她介绍起来:
“这是美国1936年生产的P36战斗机,也称霍克75,是后来飞虎队大名鼎鼎p40的早期型号,在抗日战争初期,果党政府从美国紧急采购了112架,算是当时空军所能拿到的最先进的战机了。但在战争初期的混乱中,这批型号的飞机大多毁于空袭和事故,在战场上鲜有建树,如今能看到这架经过实战的,确实让人意外。”
馆长把于菲引到机尾处,指着尾翼上的一个大缺口再次说道:
“我们检查过,它全身一共46处弹孔,包括日军7.7毫米跟12.7毫米的机枪弹孔,还有20毫米的机炮弹痕,于记者,你看这里,它的尾翼就是被机炮打碎的。”
“不过,我们推断,这不是它的致命伤,以这架飞机当时的技术水平,优秀的飞行员是可以在这种伤势下将它迫降的。”
那为什么还掉在江里了呢,是迫降失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