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寅戏谑的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你们一个是想示弱反击,一个是想委曲求全。一唱一和,想把假的演成真的,妄图蒙骗本君,趁机逃出这座梦境。戏演的不错,但你们忘了,本君身为梦主,在这里面你们在想什么,难道能瞒得过本君的眼睛?”
此话一出,赫藏甲缓缓松开了抱拳的手,王谢的右手五指慢慢握上了刀。
“不过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演,那本君就再陪你们两只蝼蚁玩一次。”
赵寅话音中的笑意渐渐淡去,又恢复了之前那凌驾于众生之上,视人命如草木的傲然冷漠。
“本君许诺的好处不变,也可以不动你们的意识。但接近李钧为本君打探消息,一个人就够了。”
赵寅抬手指着王谢手中的绣春刀:“一把刀,两个人。要么活一个,要么都去死,选吧。”
“看来是彻底演砸了啊。”
赫藏甲揉了揉自己笑的发酸的嘴巴,自嘲笑道:“本以为能暂时稳住这个傻鸟,结果确却是咱们兄弟被人当狗耍了。老王,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王谢翻了个白眼:“是你演的用力过猛了。”
“少跟我这儿扯淡,明明就是你演的有问题。”
赫藏甲没好气道:“装怂这种事儿,你就得让我来做,我一个地痞流氓,为了活命出卖兄弟,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不一样啊,你好歹是堂堂的锦衣卫百户,结果一上来‘哐当’一声就把刀丢了,这小子就算脑子再不好使,他也不会信啊?”
“行,算你说的有道理,这次怪我。要是以后还有机会,我一定跟着你的戏份走。”
王谢哈哈大笑,手中长刀出鞘,发出铮铮锐鸣。
“得了吧,就你这演技,这辈子是被希望能骗过谁了。”
赫藏甲叹了口气:“其实别说是你,老子自己都没有以前会演了。看来是站的太久了,已经快忘了该怎么跪下了。算啦,死就死了,反正能在金楼当过家,做过主,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赫藏甲抬起手,朝着赵寅勾动手指:“来吧,孙子。还他妈的发什么愣呢?”
面对赫藏甲的挑衅,赵寅十分诡异的视若无睹,阴沉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两人身后。
咚..咚..
蓦然间,在这方梦境之中响起来了叩门般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
频率越来越快,动静越来越大,最后一声赫然如同雷鸣巨响,整个梦境剧烈晃动,漫天雪点簌簌坠落。
赫藏甲和王谢面面相觑,都看清了对方眼底蓦然涌起的惊喜,猛然回头望去。
“你他妈的是不是聋了,听到有人敲门还不知道开?非要让邹爷我踹门进来,贱不贱啊。”
邹四九双手插在兜中,从一道扭曲的光影中晃荡着肩膀走了出来。
“我的邹爷啊,你可算是来了。要是再晚一步,小甲我就得把命丢在这里了。”
赫藏甲神色激动,眼眶中泛起点点晶莹,看样子恨不得冲上去抱住邹四九的大腿。
什么是演技?这他妈的就是演技!
王谢看的是目瞪口呆,内心反复挣扎犹豫了片刻,最终只能黯然承认,自己比起赫藏甲还是差的太远。
不单单是炉火纯青的演技,还有那张刀砍不破,剑刺不穿,形如铜墙铁壁的无双厚颜。
“邹兄小心,对方是东皇宫九君之一。”王谢出声提醒道。
“什么九君?现在只剩六君啦,等一会应该就只有下五君了。”
邹四九站定在两人身前,昂着头睥睨赵寅:“你们这群人还真是属耗子的,玩来玩去都是这些下作手段,就没点其他的花样?阴阳序的名声都被你们败坏成这样了,都还不知道反省反省,非要等邹爷我拆了你们东皇宫,才知道悔改是吧?”
连串的骂声如同暴雨迎面打来,赵寅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铁青。
“邹四九,本君知道你就在蜀地。这次前来只是警告你,别以为成为梦主就可以嚣张跋扈,无视东皇宫。神君大人说了,看在你晋升不易.”
“既然都知道老子会来,你还敢这么嚣张,那就是摆明了不把邹爷我放在眼里了?行啊,那还他妈的废什么话,换个地方单挑吧。”
漫天雪点骤然沸腾,朝着赵寅的所在蜂拥汇聚。
“被我近了身还想跑?你跑得了吗?”
邹四九满脸不屑,双手抽出裤兜,冲身跃起,一拳轰向赵寅。
这一幕落在他身后的两人眼中,顿时看的一阵发愣。
那一身的炽烈凶焰,哪里跟阴阳序扯的上半点关系?
活脱脱就是一个闯入了梦境的蛮横武序!
轰!
赵寅构筑的梦境轰然炸碎,如同镜面崩裂脱落。
远端金楼散发的璀璨灯光再次变得明亮,周遭熙攘的人声也重新变得清晰。
脱离梦境的赫藏甲和王谢眼神发直,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恍如隔世。
两人浑然没有注意到,就在同一张桌上,不知何时赶来的李钧正悠闲的吃着宵夜。
邹四九坐在他的对面,单手托腮,眼眸微阖,似乎在打着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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