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以前东院麾下的天志会曾犯下了大错,李阙主你因此对我们有些不满也是正常。但我想说那只是一两只蛀虫,并不能代表整个东院的墨序都是那样的人。”
见李钧迟迟没有表态,韩杨只能腆着老脸继续说道。
“说句老实话,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拿感情来绑架要挟别人的人,青侠是个难得人才,我将他收入门下,当做关门弟子,完全是看重他这个人,并不在意他和你之间的关系。”
韩杨郑重道:“所以就算今天我们没有达成共识,以后我的长老之位依旧还是会留给他,绝不会因此而迁怒赵青侠。同样,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东院也依旧会竭尽全力修复马王爷,绝无半点怨言。”
李钧闻言眉头不禁向上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墨者不善言辞,为了今天这一面,我提前准备许久。但现在看来,我应该还是说错话了。”
韩杨时刻注意着李钧脸上的神色变化,当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冷意,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苦涩惨淡的笑容。
“既然李阙主不愿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韩师傅你这些话确实没说对场合,换做是我以前的脾气,现在应该在盘算着从哪里开始拆了你们东部分院了。不过赵青侠对你的态度我都看在眼里,能让这小子如此尊敬的人,至少不会害我们这群人。”
出乎韩杨的意料,李钧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而是笑道:“更何况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几个王八蛋都把好处收下了,我现在翻脸岂不是太不是人了?”
“李阙主你这是答应了?!”
韩杨神色一振,眼迸喜色。
“我这人不喜欢把话说的太满,能不能护得住东院不敢说,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帮忙!”
“多谢。”
韩杨拱手抱拳,一躬到底。
李钧从椅子中站起身来,侧步让开了韩杨的敬拜。
“现在道谢还太早了,以后真到用的上我的地方,再说这些话吧。”
李钧摆了摆手道:“既然这边事情了结了,那韩师傅不介意我在东院四处逛逛吧?”
“稍等。”
韩杨突然开口,叫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李钧。
“是这样的,我们东院虽然对独行武序研究的不多,但当年在被门派武序庇护的时候,我们应他们的要求,对序三的淬武过程研究过一段时间,形成了一批不算多了不起的研究成果。”
韩杨笑道:“如果有兴趣的话,李阙主你可以尽情浏览。就当是东院送给阁下的见面礼了。”
这老头,保护费交的还真够果断的,是个有眼力见的人。
李钧哑然失笑,也不推辞。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那是当然,请!”
半转过身体的李钧突然一顿,回头看向满心欢喜的老人。
“韩师傅,在来的路上,我听赵青侠说,你是一个醉心制造研发,不擅人情世故的老辈墨者匠人。但我们今天这番话聊下来,我怎么觉得他对你还是不够了解?”
“其实都是一样的。”
韩杨直视李钧双眼,正色道:“只要老实就好。”
临近一年新岁,正是张灯挂彩的好时节。
位于南直隶松江府的华亭县却没有半点节日的氛围,反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城中一片惨淡。
一柱硝烟在南城滚滚升起,空气中满是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臭味。
“这松江府是他徐阀的基本盘,门中大大小小那么多个官,这些养尊处优的贵人们都不愿意出头,凭什么让我们这些混口饭吃的小角色去找鸿鹄拼命?”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屑。你不看看这里死的都是些什么人,能算个多大的事儿?我猜啊,现在那些老爷们巴不得鸿鹄再闹腾几下,等他们找准位置了,再把这群鸿鹄一网打尽,一次可就能捞个份量十足的大功劳!”
“嘁,他们捞到的功劳里能有咱们这些巡城戍卫半毛钱的关系吗?恐怕只有送命的苦差才轮得到咱们啊!”
“都是吃这碗饭的人,让你去撞刀子,你也只硬着头皮能去,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是可怜了这些平头老百姓啊。啧啧.你瞧瞧都烧成什么鬼样子了,老子光是看着都觉得发寒。”
“不过也奇怪了,你们说这鸿鹄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就能让这些人这么不要命?”
“你没听刚才那位负责现场的巡检大人说吗?犯案的那些人要么是快精神失常的黄粱瘾君子,要么是破序失败没几天好活的烂命鬼,要是鸿鹄说他们能救你,你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