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剑锋语气淡漠道:“这些都在意料之中,相反他要是继续装聋作哑,我反而会有所不安。”
“那您去了江户城,大阪城这边怎么处理?明智晴秀已经多次传讯,她现在已经被堵在了城里,被锦衣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
良人仙担忧道:“以这个女人的行事作风,如果她陷入绝路,恐怕会拉着高天原给她陪葬啊!”
“苏策是不会把她逼死的。”
良剑锋语气笃定:“他纵容这些倭寇闹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攥住了一个能要价的筹码,他可不会轻易放手。”
“可高天原要是落进了锦衣卫的手里,再想从这群贪婪的鬣狗嘴里抢过来,恐怕要付出不少的代价啊。毕竟他们很快连自己的窝都要丢了,肯定会趁机狮子大开口。”
良人仙眉头紧蹙,言辞之中尽是对倭区锦衣卫的轻蔑和讥讽。
“不然你认为苏策为什么要让我去江户城?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我,给他手下的锦衣卫争取时间。”
良剑锋冷笑道:“我们青城山虽然不怕他们漫天要价,但也从来没有拿钱喂狗的先例!所以明智晴秀和高天原,不能落入锦衣卫的掌握。”
“那不如我先进大阪!”
良人仙眼神发狠:“只要我们的能抢先一步,难道这群丧家犬还敢从我手中硬抢?”
道人眼露赞许,转身轻轻拍了拍良人仙的肩头,眼眸中那股高高在上的傲然尽显无遗。
“放心,现在的苏策已经是四面楚歌,不会再有胆量和我青城山为敌!”
漆黑一片的深海之中,一条身披明黄甲片的钢铁巨龙盘卧海面。
‘龙头’眼眸射出两道明亮至极的光束,怒视着阻碍自己前行的渺小人影。
“拦路剪径这种野蛮的勾当,就应该让鬼王达那种粗人来做啊?千户大人怎么会安排在我头上?我他娘的可是个地道的读书人啊!”
铁轨之上,黑伞之下,钱凤庭脸色阴沉,嘴里骂骂咧咧:“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龙足’和铁轨剧烈摩擦产生的白色烟气升腾而起,云蒸雾绕之中,有愤怒高亢的龙吟声直冲云霄。
“打什么喇叭?有种就碾过来啊!”
心头烧着一把邪火的钱凤庭揉了揉被灯光耀得发酸的眼睛,扯着衣衫上的飞鱼纹,大声呵斥道:“是不是不认识这件衣服?先把这两盏破灯给本官闭了,要不然以后这条线你们就不用再跑了!”
话音落地,蛟龙蛰伏。
龙头眼中能照耀出数海里的光柱陡然熄灭,钱凤庭这才发现自己如同瞎了一般,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耳边只有风雨打伞的噼啪声响。
“嗯漏点光出来。”
如同言出法随一般,龙眼中再次亮起淡淡的光芒,可却熹微至极,连缠身的雾气都照不穿。
“再来一点,行,就这样了。”
钱凤庭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袍,烦躁的摸了把脸上的雨水,索性直接将不起作用的雨伞收了起来,任由身体暴露在淋漓雨点之中。
须发狂舞,倒是生出了一股狂生的气概。
“车上的人都听好了,本官是倭区锦衣卫副千户钱凤庭,奉命来此捉拿鸿鹄叛军!所有人不准下车,都呆在车上等候检查,违令者按鸿鹄论处!”
喊完这句话,钱凤庭也不管在这种辽阔的环境中,车里的人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喊声,一屁股坐在铁轨上。
“有辱斯文呐”
在钱凤庭的叹息声中,缭绕的雾气中突然响起阵阵机械滑动的声响。
龙身侧面的鳞甲渐次打开,洞开的车门中,一道道儒序学子打扮的身影走了出来。
钱凤庭抬眼望去,雾中浮现的身影不多不少,正好是九人。
“看来这是觉得丢了脸面,要准备亲自来找场子了?”
钱凤庭神情冷峻,撑着膝盖站起身来,一抖手中黑伞,雪亮的刀刃‘蹭’的一声弹出。
可事态的发展,却没有按他预料之中进行。
只见这些出身显赫的门阀子弟在雨中恭敬束立,对着钱凤庭抱拳行儒家弟子礼。
“儒序后生,见过钱老前辈!”
落魄狂生横刀立马,门阀贵子低头躬身。
直到此刻,钱凤庭终于明白为什么苏策会让自己来拦车,而不是让鬼王达那个粗人来。
虽然心中明白让对方行礼的不是自己,但不妨碍钱凤庭此时心潮起伏,浑身舒坦。
“这种感觉,真他娘的爽啊!”
大阪城。
已成废墟的楼宇之中,冷雨从墙壁上的窟窿倒灌进来。
抛洒满地子弹壳泡在污水中,满是碳化痕迹的皮肤碎片上,暗红色的血渍依旧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