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别把老实人逼到绝境。
老实人不止下手狠,而且说话同样字字诛心。
将沉默不语的野老晾在一边,虬龙义气风发,率先姬路城众人大步走入这个异常安静,没有半点打斗声音的庄园。
“阎君,我带人来救你了!”
穿过曲折回廊,踩过满地残骸。
当跨过那边倒塌的红墙,映入眼帘的画面不由让虬龙愣在原地。
被腰斩的黄巾力士,无头的青衣道序,还有一个似乎是因为雷击而造成的深坑。
大阪城锦衣卫百户真君颓然跪地,胸口处赫然是有一个前后通透的巨大窟窿,刺目的鲜血呈扇形泼洒在他身后的地面上。
身穿大红色衣袍的男人被绣春刀钉在地上,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人形。
一具墨甲蹲在尸体旁边,拳头上的指虎还滴着殷红的鲜血。
赤膊着上身的李钧坐在一块碎石上,身旁束手站着一个神色淡漠的道序,浑身就一件素净长衫,气度却格外出尘。
仅仅是和对方对视了一眼,虬龙便恍如坠入冰窟,浑身寒毛直立。
这他娘的绝对不是道六
“老大,阎爷这是杀了多少人啊?”
重甲窃窃私语,看向李钧的眼眸之中异常崇敬。
“你问我,我问谁去?”
虬龙心有余悸的看了眼余沧海方向,对李钧的胆大包天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你们终于来了。”
李钧施施然起身,重甲眼疾手快,扒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李钧身上。
李钧十分欣赏的拍了拍重甲的肩头,这才接着说道:“要是再晚点,我就只能把这位永乐宫的道五给宰了。”
宰了
伏鹤眼角抽搐不止,一口森白牙齿咬的咔咔作响。
看似愤怒不已,实则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愤怒不已了。
带着两具墨甲的独行武序五,如果真要杀自己,用‘宰’这个字倒也贴切。
“接着。”
虬龙感觉手中一重,还没来得及低头,就听见李钧说道:“我缴了他的飞剑和法器,不过作为一个道五的星宿灵官,应该不止只有这点东西。搜身我不太擅长,就交给你了。”
虬龙这才看清,落在手中的是一把小臂长短的紫色飞剑,还有一对薄片状的耳饰,以及一堆琳琅满目的雕版符篆。
“他身上应该还有不少好处,记得榨干净了再放人,就当是这次麻烦你们的补偿了。”
李钧根本不顾及身后眼神凶狠的伏鹤,堂而皇之的安排着虬龙。
就在这时,滋贺城的众人也进了庭院。
只不过领头的并不是百户野老,而是一处总旗磔狗。
“你们也来了?”
李钧瞥了对方一眼,目光在磔狗衣襟上的血色处停留了片刻。
“榨出来的好处也给他们一份,咱们的事儿跟下面的人无关,别让那些受伤的兄弟白白流血。”
“知道了。”
虬龙点头应道,随即朝着重甲扔了个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扛着背嵬就朝着伏鹤走了过去。
重甲仰头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个脑袋的道序,瞥着那冰冷的眼神,嘴唇翕张半晌,憋出来一句话,“光长个子,不长脑袋。”
虬龙勃然大怒,“重甲你他娘的在那里放什么屁呢,还不赶紧绑起来!先把脑机灵窍给我卸了。”
“好咧。”
“阎君,”
伏鹤终于开口,声音冷的像是结上了冰碴:“士可杀不可辱。”
“道序的人拽什么儒序的词儿?”
李钧嗤笑一声,但还是阻止了重甲的动作,“这些操作就免了,他不会反抗的。别让别人说咱们倭区的锦衣卫没有气量。”
伏鹤追问道:“那我们之前谈的事情?”
“你先把买命的钱付了,后面的事情咱们后面再说。”
李钧摆了摆手,看向虬龙说道:“借一辆车给我,老苏发话,让我立刻返回江户。”
“怎么了?”虬龙愣住。
“你一会就知道了。”
李钧迈步走向门外,语气无奈的自嘲道:“我这次惹的事儿还真不小啊。”
大雪磅礴,黄冠孤身一人行走在大阪城的街头。
放眼望去,整条长街寂寥无人,就连一些往日彻夜不息的店铺,此刻都是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