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立马就传来了动静:
“谁啊?”
一身灰扑扑蓝褂子,头上还顶着刨木花的贺大哥走了出来。
一见来人是傅璟佑,贺大哥愣了一下,道:
“还把你给惊动回来了。”
傅璟佑眉眼微冷,没说话。
那小伙计疑惑喊了声“师傅”,贺大哥摆手:
“家里兄弟来了,院里叫他们多盯着点儿,我去去就回了。”
“好。”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回头偏袒征兆,直接整成偏瘫,人还多吃些亏。
但是也算了,贺大哥明显听不进去别的。
这钱算的还是光看诊的,吃饭不要钱吗?
话再说回来,贺大哥是长子。
傅璟佑知道贺大哥指的什么。
这是作风问题。
傅璟佑缓了口气,继续道:
“如果你执迷不悟继续这样下去,依照赵兰香那样的性子,你连自己的亲老子都不顾,她又能教出怎么样顾老子的儿子?”
傅璟佑平静道,总结了一下措辞,又说:
贺大哥估计没吃饭,花了两块钱点了好几道菜。
真正的断交,老死不相往来,从此刻开始。
果然,听他提起这一茬,贺大哥默了默,难以启齿道:
“我……我真没钱,都让孩子娘管着了。”
“训完你就回去吧,这两天有空我回去看看。”
傅璟佑承认,他这话有威胁的成份。
贺大哥喉结鼓动一下,抹了一把脸慢吞吞在桌边坐下。
所以理所当然的地不会懂他。
傅璟佑眉毛一皱,“问你什么情况,就是质问来的?”
“他们能理解我!”
傅璟佑自己也一堆事缠身,没工夫替别人断家务官司。
贺大哥筷子扬了扬,招呼道:
死气沉沉满脸木讷地捡起碗筷,继续吃饭。
贺大哥偏过头,固执道:
“你什么难处?叔婶儿现在要你养了?”
贺大哥和傅璟佑一前一后走着,去了就近的国营饭店。
“我吃过了,你慢慢吃吧。”
傅璟佑捏着他的命门,也不怕他跑了不来,就在原地等着了。
“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你训我,指责我,我认,可你也犯不着咒我!”
“看就不必了,拿钱就行。”
从前也吵过,闹过,但是中间一两年的时间缓冲,该翻篇的,也差不多能翻篇了。
贺大哥搓了一把后脑勺:
他身上衣服褂子邋遢,回来之前就穿了两天。
傅璟佑也在县里上了一年班,县里的薪资水平,他清楚得很。
“说了多退少补。”
断得彻底。
傅璟佑抽了三块钱压在桌面,算是给他留下结算饭钱的。
“你也吃啊,点这么多,我哪吃得了?”
“……跟工友借。”
时间刚过饭点儿没一会儿。
他媳妇儿赵兰香把人气得中风偏瘫。
事情就怕一语成谶,贺大哥立马警觉起来。
贺大哥很快去而复返。
贺大哥点头:“质问来的。”
上面知道了,他这份木匠工作能不能保住两说。
“我有我的难处!”
“你现在都开始带学徒了,一个月工资少说四十五块,怎么就没钱了。”
但是他今天必须要拿到钱。
能理解?
能理解现在人至于躺在医院里?
傅璟佑摇头,“理不理解,你心里最清楚,你要还有点良心,有点汉子血性,就把家里的天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