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淼不以为意,笑笑说:
“就是以前在南边,饭菜里有辣的时候,你吃饭总是吃不快,还老喝水,我又听说你们边饭菜吃得精,一般不太会吃特别重口的,大致就猜出来了。”
这可不是大致就能猜出来的。
这已经属于相当观察入微了。
年景不好,沪市那边倒没说吃得多么精细,不过喜好清淡倒是真的。
顾莹是沪市人,从小在那边长大,她口味自然也是偏向清淡的。
只是过去插队,乡里苦,没什么能吃的,三餐放点重料,勉强还能下饭。
陆淼随口解释说得轻松,顾莹却听进了心里,挺感动的。
“过去大家伙儿都说你是马大哈的性子,要我看,数心细的,你是打头的那个。”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吧。”
陆淼摆手很是嘚瑟。
顾莹笑说:“本来就是。”
两人相视一笑,一人端菜,一人端粑粑去了堂屋。
适当喝点小酒,能够助眠、解压。
陆淼不多会儿踱步出来,把厨房剩下的那点黄酒也给揣上了。
不知道刚才几个男人是怎么聊的,凌源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虽然还弓着背,脸上却好歹有了点明朗笑意。
偶尔还会摸着后脑勺,爽朗笑出声音来。
凌源有一阵子没好好进食,眼前硬菜有了,主食有了,碗筷还都摆到了手边。
扫了一眼桌边几张关切的脸,凌源率先提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夹了海碗里完整的鸭腿咬了一大口:
“真香!一起吃一起吃,边吃边说!”
傅璟佑舒心笑了一下,斟了三盅酒。
各自分了一盅,他和谢斐陪着凌源一起慢慢吃、慢慢唠。
陆淼笑容俏丽,本来进屋后都放下不少心。
看见凌源的动作,她笑容慢慢变淡,手里筷子倏地也有些伸不出去了。
如那会儿顾莹所说,一直以来,她才是最细心的那个。
确实如此。
桌边几人,包括傅璟佑在内,似乎都被凌源给唬住了。
可她却察觉出了端倪。
真正处在抑郁中的人,很小的概率会告诉别人自己抑郁。
而为了不让在乎的人担心,他们努力表现出积极和奔放。
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如常。
但其实,本质上或许就如空心梧桐一般。
他们在努力坚挺,直至挺不下去的那一天。
也或许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但是一想到有那个可能,陆淼只觉得喉咙里哽得厉害。
不知不觉中,她大概真的把凌源视为了朋友。
所以嘴里不受控制地冒出酸水,鼻头也开始发酸。
掩饰难受低头咬了一口粗粮粑粑,察觉抑制不住眼泪外溢的冲动,她反应相当快速地站起身:
“我去拿个碗,把鸭肉给凌叔叔和婶婶也留点。”
“好。”
……
陆淼在厨房擦去眼泪,努力深呼吸平复好心情才拿着碗出去。
之后桌上大家说话,她默默小口的吃东西,没有插过一句嘴。
凌源喝了点儿酒,大概感受到了一点放松,情绪明显高抗了些。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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