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怕对比。
许是这阵子劳神累着了,陈桂芬莫名有些感慨。
家里三个孩子,两个亲生的未见得有多贴心,反是养子这两口子。
不仅日常帮着看顾照应了家里,这个时候也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宽慰。
十几二十年前,从山里带回傅璟佑,那时村里不少人都说,傅家留下来的独苗苗命硬,是孤星。
专克亲近的人。
就是劳心费力地养大了,以后也注定是白眼狼一个。
她那时就说不是。
再孬的种子,只要愿意悉心教导,未来长大成人也是好孩子一个。
看她说什么来着?
陈桂芬释然一笑,拍拍陆淼微凉的手,起身道:
“那就先把她放在这儿了,你好好操持家里,我回去收拾一下,也要下地去了。”
陆淼点点头,起身送她。
陈桂芬在堂屋又抱了抱大宝才走。
陆淼没出门,贺宏进看完腿回来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
傍晚傅璟佑回来,她才知道。
医院说疏于重视。
别看天儿已经凉快下来了,但贺宏进每天下地,拖着伤腿来回跑不说,干活的汗渍什么的都混进了伤口里。
伤口已经发炎很严重了,要是再晚个几天去,到时候就得切腐肉了。
陆淼打了个哆嗦,脊背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听不了这些,傅璟佑便也不跟她多说,只道:
“没什么大问题,今天打了消炎针,开了点药,医生说回来休假一段时间养养就行。”
陆淼说:“庄稼人,他又是个生产队长,肯歇吗?”
“……”
这话说得傅璟佑没话说。
果不其然,如陆淼所料。
第二天在门口晒大宝二宝的尿布,隔着大老远,陆淼就看见贺宏进扛着锄头绕过池塘下地干活。
“什么人呐这是?”
陆淼晃晃脑袋,提着空桶进屋。
贺宏进那个固执的性子,旁人说不了他什么。
陆淼没打算去管,不过上午马甜枣过来,陆淼托马甜枣帮忙照看一下大宝二宝。
她回厨房挑着大肚汤罐里炖好的甲鱼,捞着裙边和肉多的地方装了一碗放进篮子里。
甲鱼营养价值很高,能益气养血,还有抗炎功效。
贺宏进腿上的伤,吃这个很合适。
陆淼没去贺家,直接提着送去了地里。
冬后地里活儿不多,贺宏进一边干活儿,一边跟相邻地里的叔伯唠嗑。
他背对陆淼,陆淼来了他也不知道。
还是叔伯看了见,努努嘴说:
“哎哟,小六媳妇儿来了,提着东西呢,是不是给你送什么来的?”
贺宏进撑着锄头柄回头,可不是?
淡蓝夹衣外面罩着一件翠绿线格的排扣的无袖背心,是乡里少见的鲜亮颜色。
不看身形不看脸,也晓得是谁。
贺宏进摸头,不知道陆淼搞什么名堂。
“叔,我给你端了点吃的,你把活儿放一下,赶紧过来吃吧。”
陆淼压根不带迟疑扭捏地,走近了直接喊。
她跟贺宏进的脾气就有点对不上,真讲究起细末来,不出三两句话就得杠上。
“你端这儿做什么,又不是赶在农忙,费这个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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