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黑叉鱼油做的灯火,只有那样的油,才能点起这样的灯!”
“乌篷船,怎会用这样的灯?”
“难道……”
阿青心中一跳,凝目望去,只见灯火之下,乌篷船头,坐着一个老人。
他身上披着蓑衣,背后还有一顶斗笠,满头枯发灰白,面上沟壑分明,还有斑斑点点,尽是岁月沧桑,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老渔翁。
但就是这一个老渔翁……
他坐在船头,手中握着一根极细极长的竹竿,正在做钓。
这竹竿极长,粗的那头握在手中虽然刚好,但细的那端在前头就有些不适了,比女儿家的小指还要细上三分。
丈八有余的钓竿,竿头却如此之细,用的还是青竹料子,让人不禁怀疑,这要是上了鱼,前头能否受得住?
不对,这地方,下网都捞不上几条,钓能钓上什么,还是在这寒冬腊月,北风呼呼的夜里……
“吱吱吱!”
思绪未定,便见鱼竿一沉,鱼线极速拉动,水下浮现黑影。
“这……”
阿青怔立在地,有些错愕。
老翁神色不变,单手提竿,只是一扬。
“砰!!!”
鱼竿提起,如鞭一扬,力柔成劲一瞬爆发,水面立时炸开,飞出一道黑影,落在了船板上。
“这是……”
“黑夜叉!”
阿青眼瞳一缩,望着被钓上来的那条黑鳞大鱼,目露惊骇之色。
黑鳞如甲,利齿尖牙,更是五泽湖中有名的怪鱼——黑夜叉。
此鱼力大如牛,水中更甚虎豹,经常袭击渔人,甚能翻覆渔船,每年都有不少渔民丧生它口。
可是现在……
“砰!”
体长三尺,重逾百斤的黑鱼,直接被渔翁一脚踢进了鱼舱,随后便再无动静,好似成了死鱼,哪有以往“黑夜叉”的凛凛凶威。
“这人一脚踢晕了黑夜叉?”
“怎么可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听说最近五泽湖上,来了不少江湖人……”
“算了,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老翁坐下,重新开钓。
阿青也惊醒过来,摇动船橹就要离开。
此时却见……
黑暗之中,一道亮光闪过。
“灵鱼!”
阿青眼瞳一缩,就要跳下水去,然而最后关头,理智拦住了她。
黑暗之中,虽见亮光,但并不在她船边,而在湖心中央,那老渔翁面前。
那可是能钓黑夜叉的高人,跟他抢,找死吗?
阿青果断选择了退让。
而那老翁,也未下水,仍是竹竿做钓,看得阿青暗暗心焦。
“灵鱼不像黑夜叉那样凶悍,比其他鱼也就是速度快点,力气大点,还会发光而已,下水捕是最快的,这钓要钓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它直接跑了呢,这人不怕吗?”
“也是,灵鱼十两银子,哪怕免税也不过二十两,黑夜叉一样能卖出这个价,他当然不在乎,要是我也有这本领该多好……”
“啪啪啪!”
话语未完,水声响动,渔翁提起鱼竿,一尾闪着灵光的灵鱼就从水中飞了出来,准确无误的落在他面前。
渔翁这才伸手,取下鱼钩,将灵鱼丢到一旁的鱼篓之中。
等等,鱼篓?
阿青心中一跳,凝目望去,只见老翁坐旁,鱼舱之中,赫然摆放着一个鱼篓,一个灵光闪闪的鱼篓。
那是……
“灵鱼?”
“这么多灵鱼?”
“他钓了这么多灵鱼?”
“这……”
阿青看着鱼篓,目瞪口呆,难以接受。
就在此时……
“老前辈果然钓技无双!”
“不过半夜时间,便得灵鱼百条。”
“厉害,厉害!”
“天下奇人无数,今夜又开眼界。”
响亮话语,四方传来。
阿青一怔,惊醒回神,左右张望而去。
只见四面八方,不知何时明亮,均是那黑叉鱼油所点的灯火。
灯火明亮,又见船只,乃至精制的快艇轻舟,并非寻常渔家的乌篷小船。
轻舟飞快,虽有几人在上,但却无人撑摇,不知动力何来。
转眼,几艘轻舟就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但又留着一段距离,远远向那老翁拱手示意,各自报出名号。
“在下江宁府历飞虹,江湖各路英雄义气,给了个飞虹剑的名号!”
“在下江宁府李霸天,江湖朋友玩笑一声铁臂神拳,当真受之不起。”
“在下宁州府陈洪涛……”
“在下江洲府宁不凡……”
“见过前辈!”
几人自报家门,老翁却无反应。
气氛一时尴尬,随即便觉紧张。
最终,还是那历飞虹出声:“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听此,老翁方才回应:“漂泊之人,何谈姓名,湖上一钓叟而已。”
“原来是钓叟前辈!”
这话不冷不淡,但历飞虹仍是顺驴下坡,拱手说道:“前辈雅兴,在此夜钓,我等已于船上备好宴席,不知前辈可否卖我等一个薄面?”
“不卖。”
钓叟提着鱼竿,不冷不热:“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莫要在此惊吓我的鱼儿。”
“这……”
几人相视一眼,无不皱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不瞒前辈,这五泽湖灵鱼之事关系重大,并非我等一家之私利,前辈若是执意如此,不愿协商,那我等就只能……”
“如何?”
钓叟接过话语:“要动手,便快些,这夜才过半,还有半场可钓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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