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多注一些血试试?”
“等过会儿歇息时。”
“好。”
“对了。”安静了一会儿,裴液忽然道,“你刚刚问是螭影还是禀禄,但其实在丹田里,它们两个并没有分得很开。”
“什么意思?”
“就是本来螭影在丹田的底部,但在禀禄破种之后,那螭影就往上游了,现在和禀禄贴得很近。我想,它们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我不知道。”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异样。”裴液不甚在意道,忽然他一皱眉,“咱们马是不是变慢了?”
他低下头。
“呼!——”
“呼!——”
“呼!——”
风箱般的巨大喘气声从胯下响起,裴液身下所乘仍在大幅度地颠簸,但不知何时起,那频率已不是豹子,而成了波浪中的小舟。
缓慢地起伏。
裴液这才发觉这副马躯已经汗如雨下,探手一抹,那皮肤热得发烫,掌中湿滑一片。
探身俯视马头,一张马脸跟要死了一样,哪还有半点威武在。
“.”裴液莫名想起了《侠骨残》中“好逞易穷”四个字。
这才过去两三刻钟!
怪不得那马夫要退二两给常大人,他退五两都少。
整个儿一个银样镴枪头。
裴液颇为无语地勒了勒缰绳,让它停下奔跑,开始小步慢行。
如此行了半个时辰有余,这马才缓了过来,裴液一夹马腹,又得以疾驰一阵。
从奉怀到博望州城,首先要跨过百多里杳无人烟的山路,才算是出了“桃花源”,进了真正的人境。
而后便可以经过一个小村子,这里就已到了参县的地界。小村再往前七八里,便是安新镇子,除了进出奉怀的人常常在这里中途安顿外,徐谷、邵县之人也偶尔经行此处,算是个小小的交通交汇之处。
但此时仍不算出山,须得再走半天山路,直到快出参县的时候才能到平原,而出了参县,便是州城的地界了。
裴液本意是在一天之中到安新镇子,可此时日已过半才将将走了五十里路,而越往后马力越加不济,肯定是要熬黑了。
好消息是如今时节天色黑得晚些。
中午在树下稍微歇了歇脚,吃了些干粮,便再次上马赶路。
一路奔奔走走停停,或许是“奔”的阶段确实够快,日影昏沉之时,竟也走了百里出头。
但此时即便“奔”时的速度也不及开始时的一半了。
等日坠西山,明月初上,光线由橘黄变为冷白之时,距离安新镇字仍有一座山头要翻。
而马已无论如何都走不动了。
裴液叹口气,干脆翻身下马,牵着它在道边找了一处空地。
刚一把行礼卸下来,这威武的枣红大驹便一下卧在了地上。
看着这匹汗如雨下、气喘吁吁的马,裴液用力牵了牵,无奈道:“你等等再趴啊,我牵伱去下面,有水有草。”
马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耷拉下了脑袋,是宁死也不愿再挪窝了。
裴液只好放弃,任由它卧在一边,自己弹腿扭身,活动了一会儿因久骑而僵硬的腰股。
然后他在石头上坐下,戳了戳旁边的黑猫,偏头露出脖子。
黑猫一跃攀上他肩膀,干脆利落地一口咬了下去。
“嘶——”裴液咧了咧嘴。他感受着颈间的痛意,忽然眉头一皱道,“不对啊,你给我注血,不应该在你身上割口子吗,我只要捧着你用嘴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