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何意?”孙进勇冷冷地问道。
“那天晚上我对你撒了个谎,我其实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四头半尸妖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他们是从村子里面的房屋里出来的。这就很有意思了,绿池村里面的魃族势力是怎么知道我会去绿池村的?要知道那些半尸妖可是一直以来都被锁在湖底的,如果不是为了拿来对付我们,那些村民们为何要把它们放出来?”
“这么说你早就在怀疑我了。”
“并非如此,那天晚上我撒谎是临时起意,当时我并没有怀疑到你的身上。之所以撒谎的原因是我担心说出实情后,你会有跟我一样的想法,从而怀疑绿池村是我提前安排好的一个局,一个自编自演的苦肉计。”
“你想的倒是挺多。”孙进勇冷哼道。
“刚刚我提到了这么一个问题,绿池村里面的魃族势力是怎么知道我会去绿池村的?”石承竖起了两根指头,自顾自地说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那样的话,你们钦差卫队当中的人是嫌疑最大的。因为在我们出城后,你们是唯一紧追着我们的那一拨官差,也只有你们才最清楚我们三人逃亡的方向。”
“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幕后之人已经提前料到了我们会去哪里,而且我觉得这一种原因的可能性并不见得比第一种要小。其实对你来说,要猜到我们的去向并不困难,在我逃出天牢之后,事实上作为一个孤立无援的外国人,我已经处于绝境了,唯一的生路也只能是冒险去闯绿池村,因为当时我所知道的发生过无人村案的地方也只有那里。本来我以为你们在云丘城内的负责人是高言,但是可惜他居然死了,就在我们回城之前。”
“孙进勇,你们不应该杀掉高言的,起码不应该下手那么急躁,虽然我知道你们是想把所有的嫌疑都引到他的身上,并且来个死无对证,这样也好为你打掩护。但是如果站在我的视角仔细想一想的话,为什么高言的死来的这么快?在我看来,高言的死只可能有一种原因,那就是他参与斜阳道案的事情败露了,因此他这个重要知情者也必须要被灭口。”
“这样的话一个问题就出现了,我们真正开始怀疑高言直接参与了斜阳道案是在我们于绿池村发现湖底沉船之后,那么当时在场的人都有谁呢?”
孙进勇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啊。”吴能不断地点头,对孙进勇喊道:“孙进勇,你们想把我们三人围杀于绿池村内,但是你们也没想到我们那么能打吧。”
“吴能,你想简单了,绿池村只不过是对我们的一次试探而已,目的多半是想把我们的底牌给逼出来,这样第二次对我们出手的时候,他们的成功率会增大很多。”石承对吴能摆了摆手,“如果魃族真想在绿池村杀我们,他们一定会把另一个离绿池村非常近的村子里的半尸调过来。孙进勇也完全可以把他的手下支开,并带着陆迁和侯玉赶到村子里来协助幽河。”
石承的目光又移向了孙进勇所在的方向,“所以说,绿池村一战只是今天这个杀局的铺垫,如果想要万无一失地杀掉一个你不太了解的对手,有时候试探是必需的。我说的对吗,孙进勇?”
孙进勇睁开了眼睛,“基本上是对的,血鸦的杀手是今日才到齐的,所以我们也没法在绿池村那里布下真正的杀局。不过那个叫幽河的祭司自认为他是可以在绿池村将你们消灭的,没想到到头来反被你们打成重伤。如果那个家伙能更谨慎一些的话,他今天也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老石。”吴能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石承问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按你之前的推测,高言也是魃族手中的一颗棋子,但是高言秘密留下的日记里面却为什么只字未提孙进勇也是魃族那边的人?”
石承将衣服里面藏着的血包都抽了出来,活动了一下上身,然后说道:“这就要说到我发现的第二个漏洞了,那本日记,是假的。”
孙进勇眯起了眼,铁面和吴能也是非常惊讶。
石承盯着孙进勇,平静地向众人解释道:“你和高言毕竟文武有别,虽然同是官员,但是平日里的官场生活定然是大相径庭,因此你不可能完全了解高言的日常生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进勇,你们弄出来的那本假日记编的还不错,里面的内容也挺丰富,但是在我看来,少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少了什么?”吴能好奇地问道。
石承回答道:“那就是,我居然没有看到高言在自己的日记中抱怨过哪怕一句今年收成不好的事情。孙进勇,文官们的官场生活可不只有衙门那几间房子里的勾心斗角,政绩也是很多文官们非常关心的事情。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来说,官府的收入大部分来自于两种税收,一种是商税,另外一种就是来自于土地的田赋,对于你们西漠国这种非工坊化国家来说,田赋肯定相对别的国家更为重要。每年收获季节的收成如何,将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官府的收入。如果哪一年的年景不好,然后因为官府赈济不力而爆发了饥荒,到时候没准还会出现民变和匪患,这对于一个地方官员的影响会有多大我觉得就用不着我多说了。今年南荒各国的收成如何,想来你心中也有数吧,这么糟糕的年景,一个地方的官员在自己的日记中居然连一句抱怨都没有,你觉得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