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李斗金等人简短地交代了几句话后,石承、吴能和铁面三人跟着修士们进入了渔船巷。
石承的运气还不错,领队的马长老最终还是松了口。西漠国的宗门毕竟不比东西陆的大宗门,即便是武院、疾羽寨和梅花派,他们手中的一流药师也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各大宗门还分出了大批的力量去做外勤。
马长老在来的路上就在为此发愁,当他得知港口附近的民居区内出现大规模身中异毒的惨案后,他心里便知道自己必须得带上一个专门的药师来协助调查。然而武院当中唯一一个正了八经的药师已经被外派到西部边境去了,疾羽寨没有药师,梅花派的药师还在塞特派驻军当中效力,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
虽然对石承在观武大会上闹出来的事耿耿于怀,但在听完石承那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分析后,马长老最终还是被迫同意了石承的请求,允许他协助调查,但是石承三人必须要始终处于众人的监视之下。
“就当他是急着进来认尸的吧,反正他已经承诺不会在巷子里久留了,而且与他同行的好歹有个吴国人,应该没关系。”马长老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
胡天鸣一直没有说话,当他从石承口中得知他的父母是死在了魃族的手中后,他整个人就像是在一艘暴风雨当中的大船上一样,不住地头晕目眩。
他的心中并不相信所谓魃族归来的事情,石承那言之凿凿的神情也没有让他心中感到动摇。
胡天鸣突然想起来观武大会上的场景,石承当着在场一众显贵们的面,依旧坚定地向众人指证魃族的归来,脸上看不到任何的遮掩之色。
胡天鸣心中愈发的烦乱恐惧,他在心中还是摇了摇头,“那些神秘人怎么可能会和魃族有关联……”
石承三人倒是没有胡天鸣这么些心思,他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街头巷尾的一幕幕惨象上面。
街上到处都是发黑的尸体,看不见的围墙内可能还有更多,一些搬运尸体的人正坐在避风处歇息,把守在巷子内的官兵们一个个也仿佛被死气感染了一般,脸上僵硬得如同神庙里的圣像。
尽管面前的死人多了数倍,但是由于少了南巷口外的哭泣声,众人的心反而变得平静了下来。
石承看着那些宛如在陵墓中考古一般的民夫,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以这个速度,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把尸体清理完,若是因为尸体清理不及时而导致瘟疫滋生,那么西漠王城今年要遭遇的大劫恐怕要多上一重。
“我们是宗门那边派来协助调查的,本座是武院外事院次座马秋,这是我的腰牌。”
在巷子中走了没多久,一队黑刀卫就匆匆地迎了上来,态度很是恭敬。
领头的队正查看了一下马秋的腰牌后,便将一行人往巷子里面迎。尽管石承长着一张西陆人的脸,但那名队正最近因为公务繁忙没怎么看邸报,所以他并不认识石承。此外,他本人心中以为石承是有西陆血统的西漠人,因此对石承倒也没有另加询问。
“果然是马长老,卑职奉赵平大人之命,前来迎接诸位。请各位跟我来,赵大人现在就在北边三个路口外的地方等候。”
“老石,你刚刚听到了吗,赵大人居然也在这里。”吴能惊讶地对石承低声说道。
石承的心中倒并不惊讶,赵平是刑察院的骨干,尽管他有可能会因为孙进勇的事情被调往他处,但是城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被刑察院派来调查的团队中肯定有他的位置。
在黑刀卫士兵们的护送下,一行人向北快步赶去。
赵平看到众人的第一眼时,他被石承的出现给吓了一跳。
马秋连忙向赵平小声解释道:“这个人着急进来认尸,而且还是个药师,眼下我们宗门这边人手实在紧张,干脆让他进来一起走一走,虞侯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由于有不少文武官员在一旁看着,赵平也不好让旁人看出他和石承的关系,于是他点了点头,道:“行吧,那就特事特办一次。不过认完了尸后赶紧走人!”
赵平在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声音刻意地调高了一些,似乎是专门说给附近的其他官员和士兵们听的。
“那就多谢了。”石承道完谢后,也不顾周围人向他投来的目光,往后站了站,退到了吴能身后,他低声对吴能说道:“老吴,你走在前面,我们俩跟着你,你毕竟长着副寒月人的脸。”
吴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也明白了石承的意思。
“赵虞侯,眼下情况如何?”马长老忧心地问道。
“目前还没发现幸存者。”赵平的语气非常沉重,“晚辈已经看过了京畿府送来的丁口簿册,渔船巷这里的居民,包括原住民以及这几个月来新近定居于此的流民,总共有九千四百四十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