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终究只是少年,想不到更深层的地方,也不会去想,为什么自己会看到普通的守卫被屠杀,心情会变得如此急躁暴怒。
直到此时此刻,战景逸()
的话中,隐隐间,仿佛在为他推开那扇通往答案的大门。
战景逸见到王一露出沉思的神情,心中一乐,他也只是给王一心里种下一粒种子,等日后,这粒种子迟早能长大的。
想到这里,战景逸和肥猪使了个眼神,向王一抱拳道:“王道长,后会有期。”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眼看战景逸要走,王一不禁有些着急,上前一步追问道,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种方向,却还差最后一步。
战景逸背对王一,剑眉之下,双眸精芒四射,展露出洁白的牙齿,没有理会王一的询问,只是一边走,却听战景逸一边念道。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等诗念罢,战景逸人已经和肥猪,踩着水平,仿佛一阵风一般,先先行离去,只留下船头上,王一在痴痴愣傻,口中喃喃重复着战景逸方才的那首诗词。
每念一遍,王一脸色苍白一分,这首词这个世界内自然是没有的,但其中所包含的含义,已经很明确地表达出了战景逸的志向,同时,何尝不是一种对王一的讽刺。
道宗和佛宗都自诩为国教,实际上不过是朝廷统治下面人的工具,如今,道宗的理念因为太过于无为,更是面临着被舍弃掉的局面。
此时,王一听着战景逸念出的这首诗词,再加上这几日所见所闻,哪怕王一自问自己还有三分血性,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儿,却也被这首诗所包含的深意,给羞得抬不起头来。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哈哈哈哈……”
船舱里,小环紧张地看着王一坐在船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从平缓到癫狂,最终笑着笑着却是抱头大哭起来。
王一知道,自己输了,一直以来,他都看不起战景逸这样旁门左道的出身,但他却屡屡在战景逸手上吃亏,本着少年不服输的心性,一直想要压过战景逸一头。
却不想临别时,对方只是亮出了自己的志向,就令王一感觉自惭形秽,无地自容,战景逸这狠狠的一巴掌,真是打得他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阵后,小环见王一神情似乎平静了下来,这才小心翼翼走上前道:“公子,你还好吧!”
王一抬起头,似乎哭过一场后,心情反而安宁了下来,他思索了良久才向小环问道:“他说的摔头胎是真的么?”
小环点点头:“是真的,当朝很多地方官府都有类似的要求,所以,即便是贫民之家,若是投胎必要摔死,否则留下孩子,只会令其他人鄙视为***。”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反抗?”
王一脱口说完,脸色就是一黯,这句话由他问出来,却是觉得脸皮发红。
是啊,为什么不反抗!
这就和历史上,某位君王所说的“何不食肉糜?”一样的道理。
王一眸光如火,默默看着远处繁华富丽的码头,这一次他看不到了繁华,只看到了满地的尸骸血骨。
一时间,王一的双拳紧紧攥成一团,然后深吸了口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你能行,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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