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瘸子是谁啊?”
瞥了一眼车光倩身后,被亲兵搀扶着的葛勒可汗,方重勇头也不抬的询问道。
“回节帅,他是葛勒可汗啊。”
车光倩小声说道。
“哪个可汗来着?”
方重勇贵人多忘事,北方屁大点的部落首领都时不时自称“可汗”,李二凤也被人称为“天可汗”。
谁踏马知道眼前这位瘸子是哪根葱啊。
“节帅,回纥部落联盟,他是领头的,他说了算。
之前在朔方,您一箭将他的坐骑射杀,就那一位啊。”
车光倩继续提醒道。
这回方重勇才恍然大悟,想起来当初那件糗事。
那次在浮桥上,他本来想来个“过箭者死”的场面,将弓箭钉在浮桥的木板上。
没想到居然将葛勒可汗的坐骑一箭爆头了!
如果不是这一幕,回纥人也不会恨方重勇恨得入骨,特别是当事人葛勒可汗。他一天找不回场子,就一天是全回纥的笑柄。
“皇甫惟明给你们开的什么价?”
方重勇将手里的账本递给段秀实,看着葛勒可汗的脸问道。
“河西五州及朔方。”
葛勒可汗惜字如金的吐出几个字。
虽然这句话极短,但蕴含的内容却很丰富。
简单说,就是皇甫惟明为了酬谢回纥人,将河西节度使与朔方节度使的防区,都给他们。
不得不说,皇甫惟明的“驱虎吞狼”之计还是可以的,相当阴险歹毒。
得到河西走廊,回纥人表面是占了大便宜,但必定跟觊觎河湟谷地的吐蕃人成为死敌。
二者再也没有媾和的空间,只能你死我活打到其中一个服气为止。
所以皇甫惟明这招看似大方,实则包藏祸心。
当然借力打力为恢复国力争取时间,这一手阳谋不能说不好。只不过,皇甫惟明还是太高看回纥人了。
回纥过往在与吐蕃交手的过程中,如果没有外力介入。那么无论交战多少次,回纥都是输的那一方。
所以皇甫惟明这一招无论成败,最后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方重勇冷笑道:“胃口倒是不小,只是你们配么?吐蕃军力,何止我军十倍。你们这一战败得稀里哗啦溃不成军,还想占据河西与朔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方重勇一阵嘲讽,说得葛勒可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可是葛勒可汗输了人不想输阵,强行狡辩道:
“你们又是在船上装床弩,又是用箱车围阵!
这是耍诈,胜之不武!倘若堂堂正正一战,你们未必能赢!”
葛勒可汗一脸不服气,怼了方重勇一句。
听到这位回纥可汗的话,方重勇跟车光倩、段秀实等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敢相信一个人居然可以死心眼到这样的程度。
“你说我们耍诈,我还要说你们有马呢!
你们怎么不舍弃马匹跟我们打呢?”
方重勇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葛勒可汗问道。
“马是长生天的恩赐,我们为什么不用。”
葛勒可汗继续狡辩。
方重勇明白了,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这种口舌之争是没有意义的。
“把他捆好了扔进河里,吊在船上别让他溺水了。让这位可汗在河水里冷静冷静。
等冷静好了,想明白了,再拉他上来也不迟。”
方重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懒得跟这位葛勒可汗做意气之争了。
“方节帅,等等……”
葛勒可汗还要再说,却是被亲兵拖走了,方重勇压根不想跟他废话。
等葛勒可汗被带走以后,段秀实这才面色凝重的对方重勇禀告道:“节帅,我军箭矢等物资消耗极大,且不方便补充了。我们还是应该尽快离开河北。”
段秀实说了句实在话。
不管朝哪里走,快点离开,都没错的。
粮草他们还消耗得起,但军备已经消耗不起了。
“先缓一天,明日再走。
回纥人这一波举动很奇怪,晚点本节帅要好好审一审这个葛勒可汗。”
方重勇对众将说道。
他心中暗想:回纥人这波出手很仓促,让人有点摸不准情况。这些人除了想报仇外,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没过多久,一路追击的何昌期与王难得也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了一个令方重勇吃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