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几年前河西大捷的时候,赏赐给方重勇的么?怎么会在这里呢?”
李隆基疑惑问道。
很多事情,他并不是很清楚,都是高力士在打理,他只问一个大概。
“回圣人,方重勇在河西的时候,在做一些生意。其中,长安的王氏父子,占据了很大一头。”
高力士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里人多眼杂,好多机密的事情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果然,李隆基心领神会,微微点头。他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方重勇从里头拿了多少?”
“回圣人,他只拿了朝廷俸禄而已。”
听到这话,基哥一阵错愣,随即反问道:“那他图个啥?”
不止是他不清楚,就连高力士对此也是一知半解的。
高力士对李隆基叉手行礼道:“回圣人,奴也不知道,但是他没有拿确实是真的,账目都很清楚。”
“也是,当年他一个孩子,拿着那么多钱,又能做什么呢?”
李隆基微微点头,似乎有点理解了方重勇的想法。
如果没有自保的实力,那么就不要抱着装满金银财宝箱子到处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成语已经是如雷贯耳了!而想要在河西那边自保,所需要的便是军队!
方重勇一个十多岁孩子,他哪里去变军队出来,他又哪里养得起军队啊!
“朕听闻,现在长安城内斗得很厉害啊。”
李隆基忽然说起一件“有趣”的事情来。
高力士回道:“确实如此,京兆府尹以科举舞弊为理由,抓了御史中丞张倚的儿子张奭。而京兆府衙门过往那些未破案件的苦主,正在堵衙门找郑叔清的麻烦。”
“嘿嘿,斗得热闹,就是好看啊。要是不斗,可就没意思了。”
李隆基兴致盎然的摸着下巴上已经发白的胡子,丝毫不觉得这些破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政治斗争嘛,都是这些鸟事,李林甫和张守珪现在已经算是克制的了。
“左相是行伍出身,办事暴烈了点……”
高力士不动声色的建议道。
“确实啊,方重勇是给朕办事的,虽然现在已经回来了,但是当年闯出来的商路没断。
怎么能因为跟右相斗权,就抓他到金吾卫衙门呢,他又不是右相的人。”
李隆基微微点头,略带不满的说道。
“圣人所言极是。听闻方重勇辞去官职以后,准备参加这次科举……”
高力士继续在一旁添油加醋。
这便是他们这样贴身宦官的厉害之处了,经常在皇帝面前说某个人的好话或者坏话,皇帝自然就会对那个人产生对应的印象。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方全忠家的这个小郎很有意思嘛!哈哈哈哈哈哈!”
李隆基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拍着手对高力士说道:“他想玩,朕就陪他玩。这次就点他当状元了。”
这踏马也行!
高力士吓得一抖,已经有点搞不懂如今的李隆基,做事到底是怎样一个思路了。对方现在的思维,就好像返老还童一样。
做事不如从前稳重,反倒是有些“看乐子不怕事大”的心态。
“圣人,科举乃是为国选才,制度所在……”
高力士小声建议道。
李隆基百无聊赖的摆了摆手说道:
“能在沙州安安稳稳当四年刺史,还把那里搞得夜不闭户,商路通达,这能叫无才么?
他已经在河西证明过自己的本事了,科举的事情,朕也知道,你们也知道,到底谁是人才谁不是人才,不是明摆着的么?”
听到这话,高力士连忙吓得伏在地上请罪!
李隆基将他扶起来继续说道:
“方重勇做官的本事很大,做事的能力也很强,但他考试的本事一点也没有。
朕这次就想看看,他这个会折腾的家伙,能闹出什么乱子来。”
李隆基嘿嘿冷笑道。
张倚之子张奭居然到处宣扬他已经科举中第,这都还没考呢!当看到李林甫送来的卷宗后,李隆基差点暴怒,直接将张倚罢官。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张倚固然是有私心,可是李林甫也不是什么好鸟,张守珪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听闻当年张守珪在河西为政一方的时候,就默许手下丘八明火执仗的劫掠来往胡商!
那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此人心狠手黑,跟李林甫也半斤八两,算是一丘之貉了。
虽然是离开了长安城,但李隆基一直派人在严密监视城内城外的动静,以保证两位宰相与各方势力的斗法不会失控。
“让御史中丞张倚,负责调查科举的相关案子。让郑叔清释放张奭,将其他人继续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