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退下。”
京兆府尹郑叔清忽然像是记起什么一样,指着面前的张奭和王銲等人说道,面色肃然,官威尽显!
他又对僚佐说道:“这位作奸犯科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告他的人不在少数。今日先拖出去打十棍以儆效尤,然后下狱!
待本官今夜慢慢审!”
郑叔清指了指邢縡,语气森然。
除了方重勇之外,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这连案子都没审,就直接判了?会不会有点草率啊?
而且居然是直接把板子打到那位嚣张的邢衙内身上,这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张奭父亲的官最大,在他们当中后台最硬。他也深知郑叔清是什么货色,于是看眼前这位摆谱摆到离谱的京兆府尹,语气不善的说道:“郑府尹可别徇私枉法啊,您这案子都没审就定罪……”
“不服的话,让你父亲弹劾本官便是,用不着你们多费心!但是现在,你们几个立刻滚!”
郑叔清指着张奭破口大骂道。
“好好好!郑府尹这么大的官威,真是厉害。希望你以后还能笑得出来!”
张奭扔下一句狠话就带着其他衙内走了,只剩下邢縡嘴巴张大成O型,已经吓得双腿战战,口不能言。
邢縡现在心中后悔极了,自己为什么要犯贱,和方重勇他们来京兆府呢?
郑叔清再怎么是个狗官,人家明面上却是三品官,可以行使的权力极大,抄家灭门都有多的。
以前玩不转,只是因为长安的衙门太多,能压制京兆府的数不胜数而已,但这并不代表京兆府没有权力啊!
“郑府尹,这位武陵年少,没来之前的时候,他说要在京兆府衙门里,亲手把某的双腿都打断呢。”
方重勇不阴不阳的对郑叔清使了个眼色说道。
听到这话,老郑顿时心领神会。他轻咳一声,瞬间脸上恢复了肃然的表情,轻描淡写的对身边的僚佐官说道:
“等会行刑的时候,都注意一点,别打到腿了。要是出了事,本官唯你们是问!
来人啊,将犯人带下去。”
打棍棒本就是打屁股,在“业务熟练”的皂吏棍下,完全不可能打出什么岔子。
上官强调不要打腿,到底是在暗示什么,只能说官场厚黑,懂的都懂。
“郑叔清,你敢打我的话,看我不让我阿爷弄死你个狗官!先扒下你的官袍,再把你弄进大理寺狱慢慢整!”
被人拖着走的邢縡,手舞足蹈想挣脱,对郑叔清咆哮叫嚣,如同疯狗一般。
“哼,本官执法公正,你尽管去告便是了,本官会怕你么?
还是先担忧一下你自己的处境比较好吧。”
郑叔清见方重勇不动声色对自己微微点头,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他叉着腰高喊道:“别说你只是官员之子,就算你是皇子,在长安犯了法,本官也一样收拾!大不了回家种地,本官才不怕你们这些狗仗人势之辈!”
看到老郑如此尴尬的演出,方重勇脚指头抠地都要抠出一座兴庆宫来了。他连忙的轻咳一声,暗示郑叔清随便演一演就可以了,千万别入戏太深。
“你这个苦主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在衙门外面等着就行了。”
得到方重勇的暗示,郑叔清语气淡然的对杜甫、元结等人说道,指了指方重勇这个所谓的“苦主”。
众人离开衙门大堂以后,郑叔清屏退属下,将方重勇单独带到了京兆府尹单独办公的书房,二人密谈商议大事。
“郑使君别来无恙啊,这都四年多不见了呢。”
方重勇走上前紧紧握住郑叔清的双手说道。
“唉,朝政日渐昏暗,这京兆府也算是个不错的避难之地了。”
郑叔清忍不住唏嘘感慨说道,连忙上前给方重勇倒酒,二人对坐于书案。
他的话语里完全没提,如今郑府尹的狗官之名在长安如雷贯耳,都成为笑料了。
想来这几年他必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不过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没有被罢官,也足见其做官能力一流了。
如今方重勇已经不是个小跟班了,他是朝廷的沙州刺史,身上还有一堆副职和差事!更别提他爹是岭南经略使,他岳父是河东节度使了。
对于政治上的东西,方重勇现在把握得更纯熟,跟那些遛马逗狗的武陵年少完全不一样。
“邢縡的父亲,是不是叫邢璹?”
方重勇忽然问了一个跟他们此番会面关系不大的问题。
郑叔清摆了摆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