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爸爸不好。艾米不在了,但是还有其他猫咪会陪着你的。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
简·阿诺擦着儿子的泪水。
他口中在不住的道歉,老先生的心情已经忽然变好了。
插画家发现。
在失声痛哭之后,儿子伤心归伤心,然而和外界的沟通交流感似乎变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往日里一两个月。
托尼可能才会愿意说上一两句这样结构复杂,逻辑清晰的长句子,而非几个单词几个单词的往外乱蹦。
“还能这样?”
助理望着这峰回路转的魔幻一幕。
这好比其他被邀请艺术家,都小心翼翼的安慰呵护着简·阿诺的公子,想尽办法编着故事糊弄他开心,连沟通的语气都再三斟酌,生怕刺激到对方。
就这位侦探猫大姐。
冲上来就抡圆了啪啪用现实扇了两耳光。
结果怎么着……
还真能给这位智障小爷,扇醒了几分?
他斜着眼瞅了瞅哭泣不止的托尼和一边道歉,一边脸上流露出美滋滋表情的插画大师,又瞅了瞅屏幕上中燃烧卷曲的尾巴。
助理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莫非,这家伙这次真的要好运的抱上简·阿诺的大腿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时候生活真是扯淡。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是一个十足十的抖M。
“真是杰出的技法,大胆的构想,直击灵魂的创作三位汇聚于一体。难怪这位插画家能在《油画》杂志恶毒的偏见与打压下,依旧声名鹊起。江山代有才人出,新一代的插画师们,比当初同样年纪的我,可要优秀太多了。”
简·阿诺看着呜咽的儿子,感慨道。
助理的眼皮又是一抖。
刚刚还愤怒到爆炸呢,这就已经夸上了?
相处的久了。
助理知道,就公众眼里的简·阿诺是那种梵·高般低调朴素只关心创作的艺术家。
事实上生活中老爷子挺聪明而精明的。
不像助理他这样喜欢社交,长袖擅舞,却有自己的生活智慧。
无论是出版社还是合作的画廊,谁敢把沉默寡言的简·阿诺当成不懂人情事故的社交白痴忽悠,绝对会吃大亏的。
就拿一点举个例子。
别看简·阿诺在餐桌上一幅非常欣赏侦探猫的慈祥长辈的样子,其实人家说话讲非常有分寸。
尤其是提起《油画》杂志和侦探猫矛盾的时候。
安雅女士被艺博会上的展位,给感动的掏心掏肺大肆抨击杂志社的行为,表达布朗爵士失望的时候。
简·阿诺这个挑起话头的人就那里乐呵呵的笑。
插画家最多最多也只是轻飘飘的提了一句,自己不是内行,只觉得《油画》可能失之偏颇,就了事了。
家庭晚宴上的私人谈话被博格斯或者安雅传出去嚼舌头的概率几乎没有。
可这就是这位顶级艺术家的谨慎性格。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说了就树敌得罪人。
什么事可以做,又做到什么限度。
老先生心里头清楚着呢!
能做到一个行业的第一人,其间门道多了去了。
他可以欣赏侦探猫,却不沾亲不带故的,绝对不愿意为此就得罪《油画》杂志。
甚至助理可以保证。
若非侦探猫恰好关系到简·阿诺儿子的病情,插画家根本就不愿意和这个处在风口浪尖的名字,产生任何的关联。
甭看博格斯一幅要发誓要把侦探猫踩在脚底的样子。
牧场里的三位艺术家里,从心灵深处最冷淡,最事故圆滑。
若非必要最想和侦探猫敬而远之的保持界限的。
恐怕还得是这位简·阿诺老先生。
此时口中那句“《油画》杂志恶毒的偏见于打压”,虽说大概率只是激动下的脱口而出。
恐怕也反映出了情绪上极微妙的变化。
“唉,看来,我当初太过草率了。今天过后,似乎真的要对侦探猫,在心态上放尊重一些啊。”助理私下里揣度插画家的心态,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