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服?”
“站出来!”
东厂不敢杀的,我杀!
东厂不敢管的,我管!
这就是西厂!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西厂提督汪直张狂如斯,藐视着跟前这帮文臣。
毕竟他手里头握着锦衣卫这把刀,在天子驾崩,禁军无法调动的前提下,这可是现在唯一一支可以在京城随意调动的机动力量。
既然手里头有刀,那腰杆子自然就硬。
殿中以万安这个混子为首的文臣集团,这帮文臣们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汪直这条疯狗给当场剐了涮火锅了,可又是无可奈何。
搞理论、讲道理,还可以和汪直掰扯掰扯。
可刀在人家手里,而且现在汪大太监已经拔刀了,都完全不讲道理了,那还玩个鸡毛。
这帮文臣完全相信,以汪直这条疯狗的性格,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谁现在要是敢站出来,还真敢在奉天殿上杀人。
“好狗。”
就在此时,一语落定,于这寂静朝堂响起。
闻言,霎时,所有人都是一愣。
包括汪直在内,亦是下意识转头望去,目光看向那金銮殿之上的金椅。
只见原本空落无人的龙椅之上,此刻多了一道身影,红色龙袍、熟悉面容、熟悉的络腮胡,顷刻映入众人眼中,无不是吓得膝盖一软。
‘我嘴巴开过光?!’
汪直心头一个咯噔,他下意识觉得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双目再看,确确实实是已经驾崩了十三年的英宗皇帝朱祁镇!
扑通。
汪大太监直接给跪了。
他是个太监,有明一朝,太监再狂,也不敢在皇帝面前狂,更何况是先帝显灵。
汪直这条疯狗虽然是在成化年完成的究极进化。
但实际上天顺年的时候就已经在宫里打杂刷经验了,对英宗皇帝的这张脸自然是熟悉无比。
“汪!”
汪狗的一声吠,代表立场。
既然英宗皇帝夸我汪直为好狗,那从此以后,我就是汪狗!
万安、刘吉、刘珝这帮文臣就更加不用说了,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三朝老人,基本上都是在天顺年入的三品绯袍,自然都是认得朱祁镇。
哗啦啦。
顷刻间,殿中诸臣都给黑化朱祁镇跪了。
黑化朱祁镇高坐龙椅之上,粗略的算一下,他已经有一年多没坐过龙椅了。
隐约记得上一次坐的时候,还是在奉天门被祖宗们群殴,那感觉,真是令人怀念啊。
微微抬眸,目光瞥了眼跪着的汪狗。
“听好。”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所有人,不得离开奉天殿。”
“违者,斩。”
汪狗闻言,眸中杀意凛然。
“汪汪汪!”
而与此同时。
紫禁城内的几筵殿,已故大行皇帝朱见深的停灵之所。
有着两道身影,并肩站在这极品棺木之畔,望着其内躺着,衣着天子衮服,身体已经变得梆儿硬的成化帝‘朱见深’。
此时的朱见深面无血色,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季伯鹰不禁略有感慨。
毕竟朱见深是他亲自任命的大明天子第二期培训班的班长,平时积极好学,努力上进,季伯鹰对他的整体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对于季伯鹰来说,时间上才过去几分钟。
明明几分钟前,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几分钟后就躺板板了。
“兄长,咱简单的看了看,总觉得朱见深这孩子不像是正常驾崩。”
老朱凝视着棺木中的朱见深,眉头紧蹙着。
“你还会验尸?”
季伯鹰瞥了眼老朱,颇感意外,没想到这老朱掌握的技艺还挺多。
老朱嘿嘿一笑。
“早年咱还在庙里当和尚的时候,前来庙里避难的百姓多,有些人无缘无故的就死了,庙里做过几年仵作的老师傅就会验尸,以确保没有瘟疫之类。”
“当时咱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和尚,凑热闹跟在老师傅旁边打杂,顺便就偷摸学了几手。”
接着,老朱正要上手。
“等等。”
季伯鹰一抬手打断,递给了老朱一副无菌手套。
毕竟朱见深已经死了三天了,这尸体已经开始发腐了,要是把老朱给弄个细菌感染了,那更加得不偿失。
“戴着。”
接过无菌手套,摸着这从未感受过的材质触感,老朱惊奇了半晌。
随后这才俯下身,在朱见深的遗体上来回翻动着,看老朱这手法,还挺专业,颇有仵作之风。
约莫十分钟时间,老朱停手了。
“咱也不是专业仵作,技艺有限,太具体的弄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咱绝对可以断定。”
老朱扯下手套,眉头微皱着,指了指朱见深的腹部位置。
“胃腹虚无,谷道脱坠半指。”
“见深死前,应该是经历了很严重的长期腹泻。”
话音落。
季伯鹰眉头,猛的皱了起来。
‘腹泻。’
他的脑海中,下意识蹦出了一个人名:大明第一神医——刘文泰。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之中,尤其是各类的文学作品之中,但凡是提及明宪宗朱见深之死,大多都是会采用‘奶妈升天、悲伤过度’的这么一个说法,因为朱见深的驾崩日期和万贞儿薨逝的日期太接近了。
并且,采用这种说法,也能够彰显朱见深的一代帝王深情。
但也恰恰正是因为如此,让很多人都真正忽略了历史上成化帝朱见深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