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主动发问,三好学生的必备条件之一。
当朱瞻基问话完毕之后,老朱、老朱棣以及朱高炽,都是用眼神给了朱瞻基一个认可,他们也想知道,这之间有何不同。
朱瞻基这个问题,显然也是问出了他们心中之疑惑。
“问的很好。”
季伯鹰深吸一口气。
喝完一杯咖啡,感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不同点在于,一个是自上而下,一个是自下而上。”
“汉唐之党,多为下臣主动攀附权贵,聚而党之。”
“明之内阁,阁臣并没有实质相权,若是阁臣想要施展一身抱负,挽国于积重之间,那就必须要打通内外两条路径,往内是内廷司礼监手中握着的批红之权,往外则是六部的行政之权,这就迫使内阁不得不主动去结党。”
“不然内阁费尽心力拟定了一份国策,上通不过,下行不效,纯瞎玩。”
“这是一点,而另外一点。”
“以内阁廷推之制,但凡是想要入阁的阁臣,必然要得到朝中有资历的大臣拥戴,而一个身后没有一群大臣簇拥之人,除了皇帝动用中旨之外,几乎不可能进入内阁。”
“明之朋党比历朝历代都要来的繁杂细多,因为每一位阁臣身后,都会有一群朝臣追随。”
季伯鹰简单说了几句,但其实这个理论用现代语言解释更好理解。
只需要将目光往西方一望君主立宪制便知,诸多政党都想成为执政党,所以他们拼了命的争取议员支持,尽可能获得多的选票。
从这个角度反推至大明,入阁者就是那位竞选者,拥有话语权的朝中大臣就是那些手握选票的议员。
“朋党众多,互相竞争,混乱时甚至可以导致内阁政令不一,而在这种情况下,司礼监往往会趁势出手,于外廷扶持属于自己的人进入内阁,以此间接为宦官专权埋下伏笔。”
说完之后,季伯鹰呼了口气。
他其实并不是历史学毕业,所说的这些也都是自我理解,原本他就是在不断的试错,对与不对,等实践之后,看一看国祚是否延长便是。
整个殿内,寂静如墨,良久之后,一声长长叹息。
“今日听仙师一席话,枉读十年圣贤!”
朱高炽挪开椅子缓缓站了起来,以这两百多斤的臃肿之躯朝季伯鹰深深鞠了一礼。
“仙师今日之教诲,高炽一生谨记于心。”
他并没有好的办法来改变这些,但是他现在知道了其中弊端,他相信自己在往后的岁月,能够尽量去避免,尽量去完善,以最柔和的办法尽可能解决。
“不论内阁还是宦官乱政,追溯源头,皆是由我永乐一朝而起。”
“父皇,儿有不可推卸之责。”
老朱棣望向老朱,眼神中闪烁起了一丝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