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敌人的火炮之后,陈建龙下令将火炮对准蒙军的攻城武器,它们正在仆从军士兵和民夫的推动下缓缓而来。虽然木栅栏与堡垒之间不过四百米距离,但由于攻城器械十分笨重,大部分距堡墙仍在一百米开外,唯有部分蒙军士兵拿着轻便长梯接近了堡墙。他们也知道火炮及远不及近,只要尽快冲到墙下才有获胜机会。只不过他们还没有将长梯搭在堡墙上,便纷纷仆倒在地——有的被墙下的铁蒺藜扎中,痛得满地乱滚,有的被墙根下的地雷炸上了天。
虽然死伤惨重,但不少悍不畏死的蒙军士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将长梯靠在了堡墙上,试图依靠这些简陋工具实现“首登”之功,却被重点“照顾”。他们先是被扔下的手雷炸得鬼哭狼嚎,爬上长梯后又遭到火枪的射击,好不容易登顶纵身跳到堡墙上,又遭到数根长矛的攒刺。伯力堡城墙上的守军虽然人数不多,但要对付寥寥几个跳上墙敌人也是轻松。为了方便攀爬,也因为寒冷刺骨的天气,这些蒙军士兵装备都是皮制甲胄,对手雷破片有些许防护效果,却根本挡不住长矛的尖刺,更挡不住火枪子弹。
在实心炮弹的轰击之下,蒙军的盾车、攻车城、冲城和投石机等攻城武器,如同木制玩具一样零落解体,唯有十余架弩车躲在木栅栏后面,向堡垒后面射击。陈建龙并没有理会这些弩车,虽然其发射的火矢曾引燃堡内的木屋,但自那以后守军已烧了开水浇在木制建筑之上。在这滴水成冰的严寒之中,堡垒中木制建筑如同堡墙一样,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甲,已经很难被引然了。守军只要躲在堡墙或建筑之内,被击中的概率很低。故他下令火炮全部填装为霰弹,尽可能杀死杀伤攻城的蒙军士兵,以绝了敌人继续攻击堡垒之心。
密集的霰弹之下,蒙军士兵如同小麦一样成片被割倒。眼见攻城器械特别是火炮被尽数摧毁,达鲁花赤长叹一声,只得下令撤退。悠长的牛角号声中,蒙军士兵如潮水般往木栅栏退去,转眼之间皆躲藏在了栅栏之后。此时的战场之上,蒙军唯有那些弩车在拼命射击,这惹恼了陈建龙,他当即下令集火射击敌人的床弩,直到炮管打得发烫才停了下来。在这凛冬季节,火炮持续射击的次数大大增加。虽然有木栅栏的掩护,使得蒙军的床弩在近十余轮炮击之后仍基本完好,但在密集霰弹下操作的攻城技师却死伤大半,剩余的也灰溜溜地逃了回去。
虽然知道战机已经失去,但达鲁花赤却不甘心。趁着夜色的掩护,他又派了精锐前去夜袭。在白日战斗之中,堡墙下的铁蒺藜和地雷已被趟尽,前去偷袭便有了可能。只是堡垒外墙已披上厚厚的冰甲,即便是善于攀爬的生女真人,即便装备着冰爪和冰镐,要想悄声无息地通过带铁钩的绳索上去,也是极为困难。不出所料的,蒙军攀爬的响动惊动了哨兵。一通手雷之后,蒙军士兵拼命往回逃跑。在逃跑的过程之中,又吃了一轮火炮。只是因为夜色漆黑视野不良,蒙军士兵被打中的不多,却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受伤的同伴也顾不得了。
新的一轮红日在堡墙下的蒙军伤兵哀嚎声中,冉冉升起。要说蒙军士兵生命力如此坚韧,居然在严寒中挺了一夜。当然这些哀嚎的都是轻伤员,那些重伤员早在刺骨的寒冷中断了气,其流出的鲜血也将尸体和土地牢牢地冻在了一起。天刚亮,数十名生女真民夫便在蒙军的驱赶下,从木栅栏后畏畏缩缩冒了出来。他们战战兢兢走向堡垒,开始将地上的伤兵抬上担架,有的还用工具将尸体与土地分离。对此陈建龙并没有下令开火,一方面是这些女生真人并没有武器,并不能对守军构成威胁。如果滥杀会影响北方公司在生女真部族的声誉,影响今后的拓展事业。另一方面,冻了一夜伤兵即便救回去短期内也毫无战力,反而会成为蒙军的拖累,打击他们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