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伤痕遍布全身,新新旧旧的伤口叠加在一起,还有凹凸不平的各种坑坑洼洼,可以说全身上下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这些伤口都属于是鞭笞出来的伤口,并且不是寻常的鞭子,而是带着各样倒刺和倒钩的那种,一鞭子下去,只是寻常,但当鞭子离开身体之后,那些倒钩会拉扯掉一整片的皮肉,令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此时的边鸿被扯去了衣服之后,露出的伤口还有许多是新伤,血黏连在衣服上后被狠狠重新撕扯开,汩汩地往外冒血。
他终于冷笑着开口,“这就是为何!”
孙翊性情暴烈,稍有不顺便常常大发脾气,尤其是当他被华歆训话又喝了酒之后,时常会拿着枪找人练武,毫不留情地将人打伤有时候觉得不过瘾还会借着暴打,用枪、用鞭都是常事。许多小厮那里经得起如此暴打,手下便常有死伤之事发生。
一开始,孙翊酒醒之后都会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但很快这样的保证就会被抛之脑后。
在小厮多有死伤的风声通过华歆传到舅舅吴景的耳中之后,吴景便对孙翊大行申斥,孙翊丢了脸,但碍于舅舅的威严,也不敢再让身边的人传出被打死的话,便选中了边鸿。
理由也十分荒谬,只是因为边鸿武艺高,身体底子好,变成了孙翊“练武”的陪练。
可孙翊忘了,边鸿的武艺在众侍从家将中的确是最好的,但也不是孙翊的对手,更何况他重伤痊愈还未及半年,便日日都要承受孙翊到如此“锤炼”,而且只能输不能赢。
终于有一日,孙翊喝得酩酊大醉,边鸿忍不住赢了孙翊,可换来的并不是解脱,而是孙翊酒醒后变本加厉的鞭笞,自那一日之后,孙翊便好似发现了什么令他舒心的秘诀。
他不断地在边鸿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怒气,甚至肆无忌惮,因为对于他来说,边鸿这个能在生死面前选择保护他的家将,会是他最忠心的仆从。
可是孙翊忘记了,忠心是需要用信任来换的,而不是用肆无忌惮的伤害。
终于,在边鸿收到了一封来自吴郡的信和一瓶伤药之后,他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
孙权看着边鸿满身的伤痕,脸上的悲伤和痛苦终于绷不住了。
“可你知道,即便你杀了他,孤也不能留你的性命!”
即便边鸿有再多的理由和苦衷,但以奴杀主,便是大逆之罪。
边鸿笑了一声,他如何不知道。
“可君侯想不想知道,我用来杀您兄弟的金钱镖是从哪里来的吗?”
孙权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他冷声喝止了边鸿即将要说的话,“如此悖逆张狂之辈,如何还能留之性命!”
他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刺入了边鸿的胸口。
但边鸿却还是说出了那句他不想听到的话,“是君侯的夫人给的,要我杀了孙翊之后继续栽赃在许贡门客的身上……”
看见孙权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边鸿终于大笑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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