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波拿巴正嘀咕着呢,忽然他眼睛的余光瞥见了靠在牢房外窗户旁边墙壁上的亚瑟。
他猛地一惊:“黑……黑斯廷斯警司,你什么时候来的?”
亚瑟提起文明杖顶起盖在自己眼睛上的帽子:“来了有一会儿了。”
“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亚瑟抽出挂在腰带上的一大串圆环钥匙,一边开门一边回道:“你的人身保护令已经申请下来了,所以我当然是来释放你的了。不过我看你演讲的正起劲,所以也没忍心打扰你,就站在这里静静听着了。”
路易·波拿巴轻轻舒了口气,他笑着问了句:“那你觉得我的演讲怎么样?惠斯通先生和我说,你也是个演讲方面的人才,你好像是通过一场演讲在法庭上救下了一个小男孩儿的命吧?”
亚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查尔斯怎么什么事都跟你说,身为情报局的雇员,嘴怎么能这么碎呢?”
“情报局?什么情报局?是和大巴黎警察厅的保安部差不多的组织吗?”
亚瑟应道:“看你的理解了,不过我和保安部的负责人维多克先生确实有点交情。”
“有点交情?”路易·波拿巴追问道:“什么程度的?”
亚瑟打开牢门道:“也没多深,差一点过命的交情吧。”
“这还不深吗?”路易·波拿巴感叹道:“从前我就听人说英国人难亲近,现在看来还果真如此。难道在不列颠人看来,除非死了埋一起,否则都算不上朋友吗?”
亚瑟微微点头,从囚室的桌上摸了根雪茄,靠在墙边点着了:“那当然了,波拿巴先生,英国人不光难以亲近,而且我们的本性可都是很恶劣的。有空的话,或许你应该去奥斯曼来场旅行,希望你可以从奥斯曼老农的口中加深对英国的了解。”
“了解英国人为什么要去奥斯曼呢?”
亚瑟吐出烟圈:“因为奥斯曼当地有句俗语,如果你走路被石头绊倒了,那块石头多半是英国人放的。现在,你明白是为什么了吧?”
路易·波拿巴笑道:“奥斯曼人至于吗?你们英国人不就是在纳瓦里诺海战里把他们的黑海舰队给摧毁了吗?”
“嗯,说的没错。”亚瑟点头道:“换而言之,你们法国人也不至于因为特拉法加海战记恨不列颠到现在吧?”
路易·波拿巴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他强调道:“那仅仅是特拉法加海战的问题吗?还有滑铁卢和七次反法同盟呢!”
“反法同盟又不全是不列颠拉的。”
“但是为什么七次同盟你们都有参与?”
“凑热闹嘛,英国人就是这样的。”
“那百年战争又是怎么回事?”
“邻居之间一点不友善的小摩擦,这不是很正常吗?”
“从1337年摩擦到1453年?”
“不列颠本来想在1360年停战的,但你们法国人不是不同意吗?”
“废话,那时候从卢瓦尔河以南到比利牛斯山脉全都被英军占领了,彻底握手言和不是太傻了?”
亚瑟靠在墙边耸了耸肩:“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替不列颠辩护呢?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谁让你姓波拿巴,而我只是个苏格兰场的小警司呢?路易,你开心就好。”
路易·波拿巴看到亚瑟这副模样,只觉得更不自在了,他撇嘴道:“本来惠斯通先生说你是个演讲高手我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看来,你的演讲水平虽然缺乏激情,但是用来遮掩事实却已经足够了。”
亚瑟闻言回道:“其实激情的我也会,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是吗?你还会激情的?”路易·波拿巴将信将疑道:“你说两句验证一下。”
亚瑟闻言,先是清了清嗓子,旋即高声嘹亮。
“我的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民族,一个在屈辱中呻吟的民族!自那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这个民族的骄傲就没有了!那些战胜者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们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一个欧洲大陆上最高贵的民族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