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艾华斯将夏洛克放到床上,他便压低声音回头看向伊莎贝尔:“他睡着了,什么都听不见。”
——那是来自黄昏道途的神秘技艺,“龟息”之术。
能够让自己的各项身体指标调整至睡眠状态,但同时保持对外界的敏锐洞察力。不是什么高深的技艺,可以依靠法师的模仿能力来强行施展。
伊莎贝尔并不知道这项技艺的存在。
但她读懂了艾华斯的意思——那就是没睡着,他在装睡。
所以我要演什么?
伊莎贝尔用探寻的目光看向艾华斯、同样压低声音:“我应该怎么做?还有……赫尔墨斯先生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多久能恢复健康?”
“最多四五天,但我希望今天或者明天就能把他治好。”
艾华斯看了一眼伊莎贝尔,很快答道。
——不排除让他活到仪式最后的可能,但也有可能在一天内就杀死他。
“我只是有点疑惑……或者说,我刚刚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如今的伊莎贝尔与导入画面里的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差距太大了——那女孩看着比奥罗拉还害羞,可如今的伊莎贝尔看上去却比王后陛下都有进攻性。
“……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在治疗之前,我还有些话要对您说……”
躺在床上的顾问心中默默想道。
“这个阴谋,我之前就与大侦探赫尔墨斯一同调查过了。他向索菲亚女王举报、而我给您写信,结果两边都被拦住了。可我现在在想,我的信真的被拦住过吗?”
随后,艾华斯对着伊莎贝尔恭敬的行了一礼:“公主殿下……不,如今应该称呼您为阿瓦隆的女王陛下了。我们还是开诚布公的聊聊吧。”
“您不觉得——在阿瓦隆发生巨变之时,您却表现的太平静了吗?”
确实如此。
艾华斯目光灼灼的看向伊莎贝尔:“我在想,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沙菲雅女士口中那个‘被绑住的伊莎贝尔’,的确就是真正的伊莎贝尔?”
艾华斯认真的说道:“毕竟根据我的了解……那位伊莎贝尔公主,可是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君主教育、柔弱而又天真的小女孩。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個‘被绑住的伊莎贝尔’的确是人偶,但是一直住在银与锡之殿的您,也有可能早就不是最初那位公主殿下了。只不过她是有着‘球状关节’的低等人偶,而您是技术更好的新型人偶。”
“……你什么意思?”
伊莎贝尔心中一动,声调变得清冷了下来:“怎么,有什么事吗?”
顺着艾华斯的表情动作,在伊莎贝尔的即兴表演之下、她的语气瞬间就变得强硬了起来。
艾华斯坐在床边,抬起头来看向伊莎贝尔,轻声说道:“星锑人的阴谋,会不会有些太顺利了?”
伊莎贝尔冷淡的嗤笑一声:“你怎么会这么想?”
伊莎贝尔脸上显出厌倦之色。
“——你的意思是说,我才是人偶?”
“——就是星锑想要用人偶来替换掉您的计划。刺杀索菲亚女王,再安排一个人偶公主来替换掉这真正的伊莎贝尔公主……
她知道艾华斯要她来演什么了。
她瞥了一眼艾华斯,淡然道:“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跟着祖母参加宴会,又被迫害离场。这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假伊莎贝尔’,那么只要我再杀回去、任何人都会认为我就是真正的伊莎贝尔。不会有人考虑,会不会从最开始就是两个假的伊莎贝尔在演戏……能想到这一点,你很聪明。”
“所以呢?伊莎贝尔……‘陛下’?”
艾华斯目光坚毅,语气平静却带着半分嘲讽:“您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吗?”
听到这里,顾问顿时竖起了耳朵。
“……哼。”
伊莎贝尔叹了口气,语气中显露着落寞与自嘲:“你知道王室的诅咒吗,主教先生?”
“听说过。”
“每一个继承人都逐渐死去,最后只留下我一人。但其实祖母并非不了解这一诅咒……她只是不知道,这是星锑人所做、还是鸢尾花人所做。
“但她知道,最后阿瓦隆必定会剩下一人。所以从最开始,她就将最后的希望放到了我身上。
“我从开始记事开始,就在扮演着大众心目中的‘伊莎贝尔’,始终维持着不被任何人看好的软弱行经。唯有如此,我才能活下来。很显然,诅咒师与刺客忽略了我……让我活到了最后。”
“……原来是这样。”
艾华斯喃喃道。
伊莎贝尔嗤笑一声:“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我了?就不问问,为什么必定会剩下一人吗?”
“不必,”艾华斯沉声道,“因为我知道那个仪式。”
“……什么?”
伊莎贝尔真正吃了一惊。
——要把阿瓦隆之影仪式也对“顾问”说出来吗?
她的脑子稍微有些跟不上艾华斯的思考,但身体却没有半分迟疑就跟上了节奏:“你说的,不会是,梅林那个……”
“护国仪式·阿瓦隆之影。大贤者梅林所开辟的奇迹仪式——当同一个时代的杜·拉克只剩最后一人时就可以触发。将第六能级的先祖兰斯洛特一世复活,杀死境内所有的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