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而言,最困难的就是晋级仪式中最后的那一环——
每个高级卓尔武士在度过仪式的前几关后,都会被邪后芭芭莎要求前往地表,祂会让我们找到一个人类的村庄,从村庄中挑选一户有孩子的人家,之后必须当着父母的面,杀死他们的孩子。”
说到这里。
莱拉痛苦地闭上双眼。
艾拉直愣愣地问:
“所以你杀了吗?”
“杀了。”
莱拉声音艰难地回应道:
“我记得很清晰,当时我的教官带着我找到了一个很偏僻的村庄,那时是白天,村子里的男人都出去干活了,只留下老幼妇孺在各自家里做些简单的活计。
教官给我找了一户人家,屋里当时只有一个婴儿和他的母亲。
他把母亲绑了起来,然后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我掐死她的孩子。
在他的威胁下,我照做了。
那个婴儿被我抱起来的时候,瞪着大大的眼睛,还对我笑了一下。
我无法忘记他的笑容,也无法忘记他母亲在我耳边的嚎叫声。
事后我浑浑噩噩的离开那间屋子,等我清醒过来时,教官已经把全村的老弱妇孺全杀完了。
他将此视为一种荣耀,并打算拿这件事当成功劳向邪后祈求祝福。
我和他在返回地底的途中发生了争执。
最后我杀掉了他。
我本想一走了之,可卓尔的身份是不可能在地表活下去的,其他地下城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最终我只能带着教官的脑袋返回了深底城,并向主母坦白了我杀死他的事情。
我本以为自己会遭到惩罚,结果我却受到了邪后芭芭莎的亲自封赏。
在那之后我麻木地在深底城生活了一段时间,一直到后来,我成了高级卓尔武士的训练教官。
很快的,我就接到了一个任务——
邪后命令我带领一名卓尔武士前往地表袭击人类村庄,并协助他完成晋升仪式的最后一环。
我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任务,最终只能选择叛逃。
在那以后我便在幽暗地域四处漂泊……”
说到这里。
莱拉的回忆被一个粗鲁的声音打断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杀回那座城市,把所有逼着你干邪恶行径的人都杀了!”
祭坛那边,萨曼莎和兽人女剑圣克莱格走了过来。
她们似乎听到了很多,开口的正是后者。
克莱格看上去很是愤怒,兽人特有的粗大鼻孔蹭蹭地往外冒气:
“与其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不如干点实在的事情。”
莱拉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
“我的力量如何能动摇深底城的统治?她们太强大了,无论是主母,还是邪后芭芭莎饲养的蛛化精灵部队,根本不是我一个人能抗衡的。”
兽人女剑圣面不改色地说:
“那就把杀回去当成修行的目标,就像我现在正在做的那样。
我的家乡「斯图卢克」在许多年前被邪恶的帝国入侵了,如今已沦为一片废墟,我是从斯图卢克走出来的最后一名兽人,我独自一人来到艾恩多大陆,就是为了寻找杀回去的契机。
每当想起那些和我一起流亡,最终却死于半途的伙伴们,我的内心也有怒火和愧疚,我也时常质问上天,为何只让我一个人活下来。
但这些多余的情绪始终只会阻碍我前进,我学会了和它们共处,甚至将它们转化为我的养料。
我坚信有朝一日,我能杀回斯图卢克,为我的家乡和亲人报仇。”
莱拉怔怔地看着她。
克莱格毫不心虚地迎接她的目光。
“你很了不起。”
莱拉真心赞美说。
在克莱格这番话的激励下。
她看上去情绪好转了不少。
马修和萨曼莎打了声招呼,然后才转头答话道:
“帝国?是哪个帝国?斯图卢克是星界之中的一颗近卫星球吗?”
对于马修的态度,克莱格就冷淡了很多,她只是点了点头。
萨曼莎见状主动解释说:
“斯图卢克是一个位于星界的次位面,是一颗近卫星球的一部分,克莱格是历经千辛万苦,才突破安图帝国先锋队的围剿,活着抵达了艾恩多,她确实很了不起。”
听到最后一句,克莱格正色纠正道:
“不是我了不起,而是我的族人们很了不起。
你们无法想象他们为了保护我付出了多少牺牲,不,是所有人都牺牲了。
在那支可怕而邪恶的舰队面前,我们的部落就好像一张纸,根本不堪一击。
我的族长,斯图卢克的首领,伟大的传奇剑圣普罗科特曾经为了守护部落,独自一人去阻止天空之上的巨大星舰降落于地表。
是的,对面是一整支舰队,拥有千军万马。
而他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只因部落中除了他之外无人能登天一战。
他本是超凡脱俗的存在,如果他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可他选择了悍然赴死。
我亲眼看到,普罗科特大人使出毕生绝学,一剑从中斩断了星舰!
当时部落里的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所有人都在为普罗科特大人媲美神灵的伟力而高声赞美。
只有他本人仍然满脸凝重。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为什么。
星舰断裂之后,立时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影子从里面飞了出来。
他们像蝗虫一样将普罗科特大人层层包围,最终吞噬。
据我所知,普罗科特大人已经能完全免疫魔法,就算是物理伤害也只能对他造成很小的损伤。
可那些如蝗虫般的怪物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兵种。
他们像是一只只会飞的亡灵,身上铺满了钢铁与构装。
他们身上充满了不死者独有的负能量,却又不像普通不死者那样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