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锦满心决绝,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酬报自家公子的深情厚谊。眼见叶行歌迎面而来,她霍地将金色花锄横于胸前,义正言辞的道:“好个魔头,胆敢擅闯云顶,我花似锦今日必取你性命!”
这话说来倒也颇见气势,可惜花似锦话音方落,叶行歌已然如雾似电般飘然掠过,甚至根本没向她瞥上一眼。
花似锦瞬间生出错觉,好像她刚在鬼门关前打了个来回,一道彻骨寒意从头顶击穿到脚底。
那是从未体验过的恐惧,是直达灵魂深处的冰冷,几乎让花似锦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原本的满腔战意恍似浮沫破碎,只余无法掩藏的胆怯和惊悸。
一缕散发缓缓落在肩头,花似锦这才隐约觉出颈侧传来一阵疼痛,下意识的伸手摸去,再看时分明血迹殷然。
万幸伤口并不太深,而且有意避开要害,否则这位夏夫人已经香消玉殒。
花似锦面色发白,刹那间又转为通红,并无大难不死的庆幸,只余苟且偷生的羞耻,脑中蓦地热血上涌,紧握的花锄刃口向内,便要一击劈开天灵!
红桑和绿浓见到花似锦受伤见血,本来便吓得六神无主,再看她竟要当场自戕,心中更加骇异莫名,不约而同抱住她的手臂,异口同声的叫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啊!”
花似锦神情恍惚,喃喃自语道:“我跟那魔头相差太多,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这次辜负主子重托,我也没脸再回去复命,干脆自己了断了吧。”
绿浓见状愈发慌乱,还是红桑情急生智,赶紧劝解道:“夫人别太钻牛角尖,修罗王那么厉害,你挡不住他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你别忘了,他还有个同党呢,只要抓住他的同党,多少能将功折罪呀。”
花似锦心中一动,转眸看向江上的扁舟,蹙着眉尖道:“你是指那白衣女子?她的确为魔头撑船,但怎知是魔头同党?”
红桑撇撇嘴道:“不是同党干嘛撑船,而且看她的装束,肯定不是寻常船家。”
花似锦暗道有理,总算勉强镇定心神,轻咳一声道:“不管是不是魔头同党,盘问一番总归没错,大家打起精神来,不可灰心懈怠。”
红桑闻言暗自好笑,所幸自家夫人不再寻死,那一切都还有转圜。
扁舟不疾不徐,少顷终于靠岸,白衣女子撑着竹篙,轻轻巧巧的跃上岸来,跟着裣衽施礼,落落大方的道:“各位是云顶蜃楼的朋友吧,小女子前来参加海市盛会,还请费心引导,小女子感激不尽。”
花似锦冷哼一声,板着脸道:“海市盛会并非人人皆可参加,这位姑娘有请帖么?”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请帖自然是有,不知朋友如何称呼?”
花似锦将信将疑,仍是生硬的道:“我名花似锦,请帖给我验看便好。”
白衣女子点头道:“原来是夏夫人,那小女子便放心了,请夏夫人过目。”
说罢白衣女子探手入怀,取出一张金漆描红的请帖,花似锦不等她递过来,便即沉声道:“且慢,容我稍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