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的儿子摔脱臼,导致整个京城鸡飞狗跳!
常风以锦衣卫左同知之身,调动了厂卫、顺天府、五城兵马司甚至十二团营的人马。
大街上到处都是拿着画像抓人的官差。兵丁门挨家挨户搜查百姓的房屋。锦衣卫的人则搜查正四品以下官员的宅邸。
至于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始终要给点面子,不能入户搜查。但也不是不查了。
锦衣卫的人就站在官员府邸门口。所有进出的人都要一一比对画像。
三个时辰之后。内阁值房。
首辅徐溥因眼疾已经告假很久了。据说正打算递告老的折子。
三位阁老刘健、李东阳、谢迁对坐议论着这场全城大搜捕。
刘健道:“常风有些过分了。他儿子被窃贼打断了胳膊,他似乎要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一般。”
“各衙门口出动的人马,加起来恐怕足有两万人!”
“这动静哪里是搜捕?分明是打仗!”
李东阳喝了口茶:“次辅,您可知窃贼在常府偷的是什么东西?”
刘健问:“什么东西?”
李东阳不动声色的说:“常风已经派人给我传了话。说窃贼偷的是两份供状。”
刘健追问:“什么供状?”
李东阳喝了口茶,说:“三年前栽赃我和谢兄之人的供状。”
刘公断,李公谋,谢公善侃侃。内阁这老三位都是绝顶聪明的人。
刘健听了这话,便再无意见:“哦,原来如此。是该好好搜捕窃贼。”
大忽悠谢迁笑道:“我想起一个笑话。说一条鲤鱼跟一条鲇鱼斗嘴。互相攀比。”
“鲤鱼说:你有啥稀奇?我若有朝一日越过龙门,便能飞上天去。正所谓眼里有金星,身上有金鳞,桃花春浪暖,一跳过龙门。”
“鲇鱼说:你别自以为是了。听好了,我是眼里也无星,身上也无鳞。一张大阔口,常会吃别人!”
在说到“常会吃别人”时,谢迁加重了语气。
刘健问:“谢老弟的意思是?”
谢迁收敛笑容:“这两年,常风不怎么受重用。这里面有咱们内阁的原因在。”
“他屡次被派出京办闲差,都是咱们内阁建议的。”
“呵,京城里有人打量着常风赋了闲,便欺负到了他家门口。”
“殊不知,常风还是那条会吃人的鲇鱼!绝非醉心科举,只想着会试拔贡跃龙门的鲤鱼!”
“这一回,我站常风这边。”
李东阳道:“咱们给刑部、大理寺下一道文书。让刑部、大理寺把能派的人都派出去,协助常风,参与搜捕。”
“内阁这回要帮帮锦衣卫常爷的场子!”
“呵,我很好奇。站在那窃贼身后的人是谁。”
刘公善断。刘健笑道:“是谁,李老弟应该已经心中有数。”
乾清宫大殿内。
弘治帝正在批阅奏章。李广站在一旁伺候笔墨。
李广道:“皇上,常风动用了两万多人,搜查他家里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仆。声势浩大。连九门都戒严了。”
“这么大的阵仗,没有旨意厂卫、法司、顺天府、兵马司甚至团营兵全被他一人给调动了起来。似乎不太妥啊!”
弘治帝放下了笔:“有什么不妥的?常破奴是皇后义姐的儿子,朕义妹的侄子,太子的伴读郎。”
“他的胳膊被贼人打断了。难道不应该全城搜捕凶手嘛?”
李广连忙道:“皇上说的是。”
弘治帝意味深长的说:“不过,常风这次闹这么大动静。除了抓贼心切。还有另一个原因。”
李广道:“敢问皇上,什么原因?”
弘治帝道:“这两年朕一直闲置着他。他心里不可能没有怨气。”
“他这是在借机发泄心中的怨气。”
弘治帝跟常风果然君臣相知。常风这次毫不避嫌、遮掩,调动了各个衙门口的人马,的确有发泄怨气的意味。
李广道:“当臣子的向皇上示威、发泄怨气。常风毫无人臣之礼。”
弘治帝转头瞥了李广一眼:“朕都不在意,何须你多言?”
李广立时噤声。
偷盗供状的蒋安已经被李广藏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供状已被他烧了。
李广看这架势,蒋安迟早藏不住。他动了杀心.杀人灭口才是上策。
常府。
常风和徐胖子对坐喝茶,等待着搜查的消息。
徐胖子道:“他娘的,可惜赵向佛父子三年前死了。刘平也不知所踪。”
“不然有这三个活口供在,随时都能让李广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