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stop be……”
一只手飞快地从被窝里伸出,将还没唱出个囫囵句子的史蒂夫-佩里按灭。
“这铃声是真该换一下了……”
惺忪的睡眼像是有强力胶黏合住一样,怎么也睁不开。幸好英格兰的阳光远算不上强烈,跟加州相比就是个老少咸宜的轻量化版本,趴在双人床左侧的韩易,才能在接下来几分钟的时间里逐渐找到对抗光明的勇气。
法国对阵阿尔巴尼亚的比赛,最终以格里兹曼与帕耶补时阶段的两粒进球告终。而韩易与芭芭拉的友谊赛,过程差不多,结果却有些区别。
两次射门,一次偏出,一次最后时刻被芭芭拉阻挡在外。若再算上下午的热身赛,作为前锋的韩易今天已经奉献了四次破门尝试,再是朝气蓬勃的身体,也很难在这种强度的激烈运动中保持活力。
因此,疲累已极的韩易没有力气再起身回到碎片大厦,而芭芭拉也很贴心地递出了同床共枕的挽留。于是,在给费亚穆发去一条信息,嘱咐他自己返回香格里拉,注意路途安全后,韩易便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说到这里……芭芭拉呢?
韩易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八点不到,身边的芭芭拉就已经没了踪影。
难道去工作了?
把我一个人扔家里,也太放心了吧?
胡乱套上衣服,韩易走到洗手间里,顺顺头发,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芭芭拉无疑是个相当体贴称职的女主人,不仅给韩易开封了一把新的牙刷,连牙膏都帮他挤好平放在玻璃杯上。
美中不足的是,牙刷来自维多利亚的秘密,颜色是蜜桃粉,柄身上写着Love Pink。
擦拭着嘴角残留的牙膏,韩易抓着扶手,缓缓走下楼梯。
“Repülj madár repülj,
Menaságra repülj,
des galambomnak,
Gyenge válláraülj!”
越接近一层,飘来的女声吟唱就越清晰。为了不打扰这份自给自足的欢乐,韩易不由地放轻了脚步。
他搭在楼梯最后一阶的圆坨扶手上,身子前倾,偷偷观察着这道歌声的来源。
在厨房里烹调早餐的芭芭拉-帕文。
匈牙利女孩今早的穿着极为简单,藏蓝色的无字卫衣,藏蓝色的运动裤,为了保暖,还戴着一顶灰色的毛线帽。
换到绝大多数人身上都会让他们吸引力降级的宅家打扮,却丝毫影响不到芭芭拉-帕文的吸引力。毕竟,这就是她从事十年的本职工作,也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天然资本。
毕竟,超级模特,是一群能够为任何衣物增光添彩的超能力者。
“早上好。”
韩易扶着间隔厨房与走廊的开放式门框,向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芭芭拉挥挥手。
“Vidd el madár vidd el……噢,嗨,早上好!”
芭芭拉转过身来,朝韩易绽出一个应该挂在伦敦上空发光的明媚笑容。
“我给你做了薄煎饼,和水果拼盘。”
似乎是为了证明芭芭拉言语的真实性,她的鼻尖右侧还沾着一小团面粉。
“你脸上有点东西。”
韩易走到芭芭拉身前,用指腹轻柔地将面粉刮掉。
而作为回应,芭芭拉几乎是下意识地给了他一个吻。
美好,美好的早晨。
糟糕,糟糕的局面。
在唇瓣分离的那一瞬间,韩易和芭芭拉同时瞪大了眼睛。
这一切,也太像情侣之间的同居生活了。
昨晚在凤凰酒吧的促膝长谈后,两人达成的共事,不就是要极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吗?
“我们得停止早上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了。”
芭芭拉用手指点点嘴唇,调侃道。
“不然会看起来太像一段正经的感情。”
“我会努力的。”
韩易看着她笑。
“但与此同时,你也得做出一点改变。”
“比如说?”
“比如说,把给我准备早餐这件事,换成在床头贴一张‘当你醒来之后,麻溜穿上衣服滚蛋’的便签。”
“好呀,那赶快,穿上衣服滚蛋。”芭芭拉冲大门的方向努努嘴,摆出一副冷酷的模样。
“咱们能下次再这样做吗?”韩易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餐盘里堆成小山,兀自冒着热气的薄煎饼,“我还没吃过家庭自制的薄煎饼呢。”
“从来没吃过?”
“从来没吃过。”
“噢,那你走运了,先生。”芭芭拉兴奋地一拍手,打开采购自Aldi的枫糖浆,往煎饼上淋了少许,随后拿起餐叉,自上而下,从四块垒在一起的松软煎饼上切下一道,送到韩易嘴边。
“最棒的面粉、最棒的蛋、最棒的牛奶,连枫糖浆都是英国能够找到最优质的……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