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
“你要是真的在乎我,你会一边跟我讲说你喜欢我,一边在外面招惹别的女……”
越说越愤怒,徐忆如倏地抬起眼帘,试图跟韩易对质,但视线却一头撞进了对方眼底的那片泥潭,悄然吞噬了她已经准备好的所有长篇大论。
这一刻,小如回想起了韩易在过去两年时间里,无数次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意闲聊里,向她倾诉的过往经历。韩易的父亲和母亲,像两座隔江而望,永远无法相交的高山,把他困在江心的小岛上,与压抑和缺席为伴。韩易从小就学会了用幽默与玩笑来掩饰内心的伤痕,因为他无法理解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情感,也无法学会如何去与亲密的人沟通。
他的玩笑,他的轻浮,背后是他深藏心底的恐惧。
他用玩笑和幽默来让自己保持距离,因为他从未学会如何去接纳,哪怕是最亲密的人。
对于韩易来说,自门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预示着的,不是“快出来吃晚饭”的温馨呼唤,而是又一场要将他卷入其中的情感风暴。
他无法理解,也拒绝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持久恒定的幸福,因为生活的这一扇门,从未向他打开过。
从这方面来看,她和韩易,其实是同一类人。
原生家庭所面临的困境不尽相同,但结局却是殊途同归。
极力渴望摆脱过往,却又潜移默化地被来自父辈的创伤深深烙印。
“好啦,好啦,不讲了……”
徐忆如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积攒起来,向外倾泻的愤懑,顷刻间消弭无踪。
她捉住那只凝滞在半空的手,用它作为支点,将身体朝韩易的方向拉近,把他拥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没事、没事……别担心,我们不吵架,乖……”
小如把脑袋搭在韩易肩头,两只手轻柔地覆住对方的脊背,在他的耳畔低声呢喃。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小如一直以来的座右铭。
她很清楚,如果不想让韩易变得像她的父亲,她首先得避免成为母亲那样的人。
更何况,她是真的很心疼自己的意中人。
从清晨忙到深夜,在拉斯维加斯连轴转了一个多星期,这才找到了一点可以歇息片刻,与她独处的闲暇。
“我知道你已经很累啦。”
“我不累,小如,其实我想说我真的……”
“我都说了我们不聊这个了啦,不听话,是不是?”
徐忆如把双手从韩易身后抽回,转而压在他的胸口上,可爱地呲了呲牙,“恫吓”对方噤声。
随后,小如轻轻凑近,呵气如兰,将两片娇艳欲滴的红润玉瓣,覆在了他唇上。
甜蜜的深吻不急不缓,力道轻柔舒和,仿佛是一场久别重逢的倾诉,又像是一个温暖坚定的承诺,让韩易本来僵硬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
厚实的手掌攀上纤细的腰肢,喘息之间,韩易便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带着徐忆如一起,完全融进了宽大的沙发里。
“唔……呀,等、等一下!”
“怎么了?”
“压到头发了啦……”
“啊,不好意思。”
韩易用右侧手肘支起身子,关切地注视着已经被他压在身下的徐忆如。
他知道这个因为学习太用功而发量告急的宝岛姑娘,有多在乎自己这一头其实看上去一点也不稀疏,只是有点泛起浅棕色的长发。
“没压断吧?”
“怎么没有。”
小如嘟着嘴,把手中的断发凑到韩易眼前给他看。
“三根欸!跟秃头没差了……”
“你再夸张点呢。”韩易又好气又好笑地在小如额头上吻了一口,“满脸都是头发,还担心秃不秃的问题。”
“你才满脸……满脸都是头发。”
在韩易的手臂上轻拍了一下,小如的呼吸仍有些急促,话语也不甚连贯。刚才那番忘我的缠绵,抽空了她肺部的空气,也抽空了她的大脑。
“起来一下,我把头发扎起来。”
“哦,好。”
“不是……手也拿出来啦,这样我怎么拿东西。”
“啊……我都忘记我放那儿了。”
韩易飞快地缩回手,帮徐忆如抚平衣衫的褶皱,这才略显尴尬地咧咧嘴。
“坏蛋。”
双颊晕染着妖冶的潮红,小如翻了翻眼皮,那倦怠中带着慵懒的娇媚神情,顺着如丝的柔波飞向韩易,让后者本来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