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连串看起来十分真挚的推文中,坎耶还透露他为泰勒写了一首歌。但在我们听到这首歌之前,泰勒就率先发布了一首关于坎耶的歌。
在2010年新一届的VMA颁奖典礼上,泰勒打着赤脚,演唱了全新单曲《Innocent》,以此纪念坎耶闹剧一周年。
“你是谁,并不取决于你做了什么,你仍然是无辜的。”
“没关系,生活是一个无情的观众。”
“32岁,却依然还在成长。”
就像纽约时报所评论的那样,《Innocent》是宽恕与复仇的一种巧妙结合,是“伪装成高尚行为的,极其精明的侮辱”。一个二十岁的姑娘,教育一个三十二岁的成年男性该如何过好人生,如何继续成长,不要说坎耶忍不了,哪怕是波兹-马龙这种好好先生,也不可能受得了这种气,即便他是这场争端的始作俑者。
于是,2010年11月5日,坎耶-维斯特又公开撤回了他对泰勒的致歉。接受Access Hollywood采访时,坎耶声称,泰勒-斯威夫特的《Fearless》根本就不配获得格莱美的年度专辑大奖。在明尼苏达州KDWB电台的专访中,他更是进一步表示,2009年的那次醉闯舞台不是“傲慢”,而是“无私”。他还声称这次活动让斯威夫特受益,说他帮助她“登上了100个杂志封面,并获得了首周售出 100万张专辑的能力”。
《艾伦秀》上,坎耶-维斯特的回应更加全面,更能看出他对这件事的真实态度。他说,在VMA事件造成轰动之后,他不得不离开美国,到海外隐居生活了一段时间。
“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我自己是一个文化战士。我知道没人希望那是我的工作,所以,我再也不会那样登上舞台,再也不会坐在颁奖典礼的观众席里。但我是否会对这些……对文化有着重要影响的事情抱有复杂的情感,特别是在这种文化多年以来一直被否认的情况下?对不起,我依然会。我不能为了卖唱片而撒谎。”
到这个时候,坎耶-维斯特当时借着酒劲冲上舞台的动机和初衷已经呼之欲出了。他针对的不是泰勒-斯威夫特个人,而是泰勒-斯威夫特身后,长久以来一直占据统治地位的白人主流文化。他是在为碧昂丝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鸣不平,认为当年成为文化现象的《Single Ladies (Put a Ring on It)》没有获得最佳女歌手MV大奖,就是对黑人文化和黑人女性的压迫与否认。
你很难责怪坎耶-维斯特有这样的看法,毕竟黑人文化长期以来被主流社会漠视、否定和打压是事实,而他拥有一个黑豹党成员的“文化战士”父亲也是事实。
虽然雷-维斯特没有积极参与到坎耶-维斯特的成长过程中来,但父亲的价值观,对坎耶的影响无疑是深远的。他反对MTV把利益平均分配的暗箱操作,就像他后来全网公开环球音乐的“不平等条约”,抨击犹太高层的贪婪一样,都是为了他心中那个理应公平的世界。
作为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泰勒只是想在2010年的VMA舞台上,把曾经失去的东西找回来。你当着所有人打了我一记耳光,那我也还你一记。但在坎耶-维斯特看来,这就是“那个阶层”对他的再度打压。不管他是否退让、是否保持沉默,他们都要将他赶尽杀绝,把他再次驱逐到食物链的底端,让他回到“黑人应该呆的地方”。
当这种思想的枝芽被种植到坎耶那本就敏感多疑的脑海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2010年VMA之后,觉得两者已经扯平了的泰勒-斯威夫特开始积极缓和关系。她在大都会博物馆的慈善晚宴红毯上主动找坎耶-维斯特击掌,穿着坎耶设计的服饰登上时尚杂志封面,在2015年格莱美颁奖典礼的后台跟对方有说有笑,更是于同年的VMA颁奖典礼现场,亲自为坎耶-维斯特颁发了最重量级的“迈克尔-杰克逊先锋音乐大奖”。
“所有的其他获奖者,我真为你们感到高兴。我会让你们讲完获奖感言,但坎耶-维斯特拥有的,是有史以来最棒的职业生涯之一!”
用模仿坎耶-维斯特的诙谐方式,泰勒-斯威夫特想要向大家证明,她已经彻底放下了这段恩怨,但她似乎忘记了去探询坎耶-维斯特的真实想法。格莱美颁奖典礼之后,坎耶-维斯特告诉主持人瑞安-西克莱斯特:“她想进录音棚合作,我们肯定会去的。我对音乐没有精英主义,我不会歧视任何人。”
谁是精英,谁又是“原来”被他歧视的那个人呢?
“当我去看棒球比赛,全场六万人对我报以嘘声时,我脑子里会浮现出这样一种想法——如果我必须再做一次,我会怎么做?我会穿皮衬衫吗?我会喝掉半瓶轩尼诗,然后把剩下的送给观众吗?如果我当时有个女儿,我会上台从别人手里抢夺麦克风吗?”
接受先锋音乐大奖时,这段真挚、感人,却听上去有点漫无目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感言,最能展现坎耶当时的心态。
“问题就在于事物的矛盾性:我确实在为艺术家而战,但在那场战争中,我却不知何故,对其他一些艺术家表现出了不敬。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正确、完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