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完美的睡眠是无梦的。
韩易睁开眼时,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在斯特拉黛拉路864号幽静的私人影院里,没有一束外部的光线能透入房间,自然也无法判断出此刻的时间。
脖颈有些酸痛的韩易向左偏了偏脑袋,正好看到不远处坐直身子,在梳理头发的徐忆如。
“我们昨天就这么睡的?”韩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该说不说,这影院比卧室舒服。”
“对啊,应该是我先睡着的吧……不太清楚。”
徐忆如将头发束在脑后,扎成马尾,这一动作让她的手臂扬起,很好地遮挡了逐渐开始发烫的脸蛋。
就这么睡的?
才不是。
她悠悠醒转的时候,正靠在韩易的胸口。
他身上的味道,不能说很好闻,但也绝没有异味。洗发露残留的些许香味,似有若无的婴儿般的奶香,还有仿若油脂般浓烈馥郁,由自然散发出的男性荷尔蒙调制而成的,令人无法忘怀的气息。
三者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比例混合在一起,冲击着徐忆如的感官,让她……
惊吓状态的小如慌乱起身,差点把对方弄醒,幸好韩易是出了名的睡眠质量高,不直接在脸上来一巴掌,想要用起床的动静唤醒他还是有些难度。
手都没牵过一次,一起睡觉倒是先体验了。
很奇怪啦!
“还不到八点啊。”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韩易抓起手机,点亮屏幕,“感觉像睡了一整天,精神饱满。”
“这就是为什么跟你说要早睡嘛。”徐忆如站起身来,瞪了韩易一眼,苦口婆心地说教,“正常时间休息,和熬夜之后再睡效果是不一样的,多十个小时都补不回来啦。”
“早点休息还不是会长痘。”韩易指着自己的额头,促狭地眨了眨眼。
小如连忙捂住额头仔细摩挲,光滑得像大理石面,哪里有半点发痘的迹象。
“你真的很讨厌欸。”徐忆如没好气地蹬了一脚韩易的小腿肚,“起来啦,装弥勒佛喔。”
磨蹭了两三分钟,私人影院丝绒包裹的大门终于被推开,洛城耀目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进来,二人必须得眯起眼睛,才能勉强适应。
“早上好,韩先生、徐小姐。”前厅的科瑞-麦金托什微微躬身致意,“希望您们昨晚休息得不错。”
“不能再棒了,科瑞。”韩易伸了个懒腰,“再这样下去,我们可以考虑把床搬到私人影院里了。”
“或者我们可以把大屏幕搬到主卧去。”科瑞应和着开了个玩笑,并没有在闲篇上做太多的文章,“早餐已经为您们准备好了……喔,对了,韩先生,道格拉斯-勒庞发来的新闻通稿,您让我提醒您进行审核与批准。另外,我们今天早上收到了来自邻居的暖家赠礼。”
“是吗?”提到这个话题,韩易来了兴趣,“都来自哪里?”
“斯特拉黛拉路900号……”
科瑞-麦金托什带领二人来到休息区的茶桌前,这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礼盒。
“一株镜面草,来自迈克尔-贝先生。”
一人独居的迈克尔-贝赠送的礼物,正是最受中华文化推崇的摇钱树。
这位与派拉蒙影业的深度合作即将步入尾声的大导演,明显做过一番背景调查。事实上,这条街上的大部分地产都由Williams & Williams管理,即使保持匿名,小圈子里也总会透露出一些信息。
更重要的是,洛杉矶郡的房屋所有权登记实名且公开,除非是用有限责任公司,或者以关联人的名义购房,才能避开他人的关注。这意味着,以个人名义购房的韩易,没有掩盖身份的奢侈。
当然,也没有这个必要。
事实上,韩易就是希望自己的邻居们尽快熟悉这个华夏名字。
未来他们将有很多交道要打。
“斯特拉黛拉路846号,考夫曼家族,一盒自制的烘培饼干。”
“罗伊-D-考夫曼是一位商业经理,考夫曼 伯恩斯坦公司的联合创始人之一,为好莱坞明星管理财富,目前旗下的管理资产大约在3.2亿美元左右。”
就在韩易休息的时候,收到礼物的科瑞-麦金托什就已经做足了功课,方便雇主判断回礼的方式与程度。
“明白。”
韩易点点头,对于这个级别的商业经理,他没有深度结交的兴趣,他所需要的财务负责人,至少得是旗下管理资产百亿美元级别的角色。
“蒂奥内911号,就在拐角处,房主也是一位华国企业家。他目前没有在洛杉矶,物业经理送来了一张欢迎信和一件瓷器。”
“斯特拉黛拉路833号,特雷弗-诺亚,送了一套据说是来自南非的香氛礼盒。”
“那个《每日秀》主持?”徐忆如惊奇地发问。
“是的,徐小姐,他昨晚夜跑的时候亲自送来的礼物,非常友善的人。”科瑞笑了笑,这种重回顶级社交圈的感觉让他很是受用,而这就是他想要成为奢华地产物业经理的源动力之一。
“还有824号的房主,尼古拉斯-凯奇的经理人杰拉德-哈灵顿。755号所有者,Def Jam前身Priority唱片的联合创始人马克-塞拉米。就连……埃罗尔900号的詹妮弗-安妮斯顿女士,也送来了一束鲜花和一封手写的欢迎信。”
詹妮弗-安妮斯顿。
当这个名字在豪宅内回响,徐忆如还是不能免俗地陷入了震撼的情绪中。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一片属于亿万富豪和好莱坞顶流的街区,但当墨迹未干的手写信摆在她面前,当本来只会出现在报章杂志上的名字成为日常交谈的注脚,这种不真实的梦幻感才第一次涌现出来。
这就是韩易未来将要进入的世界吗?
徐忆如注视着身旁的挚友,十五分钟前才从他的怀中醒来,亲密得仿佛不可分离,但此时此刻,她却感觉二人之间被切开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