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慎言。”许殷鹤打断了许元的话语。
“这不是您让我说的么?”许元笑呵呵的,随即瞥了一眼四周寂静的庭院:“而且这也没外人呐?”
许殷鹤眼神无奈的盯着许元看了数息,摇头低声说道:
“确实没有外人,可这种话被你大哥与娘舅听去一样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长天,
“哪怕说者无意,但有的东西一旦起了头,就会在心里扎根。”
“.”
许元愣了一瞬,随即哑然一笑。
这倒是他有些疏忽了,或者说还未完全适应现在的身份。
在这个大炎皇朝权力的第二个中心里,你说一句话,哪怕是玩笑,下面的人也可能会把他当真,并去落实准备。
若是这种玩笑开多了,兴许哪天一觉睡醒,就突然看见一堆手下人提着件皇龙袍在你门口堵门,然后跪着逼你穿上。
点了点头,许元将话题又绕了回去,低声说道:
“总之,人是会变的,哪怕当年的理想再过坚定,如今几十年过去,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变化。
“明明退一步便能安享富贵荣华,您这领袖却想着继续当初的理想,这些人生出一些别样的心思,其实并不奇怪。
“把这一批人清洗掉,虽然暂时会局部的阵痛,但对于未来却是大有裨益。”
说着,
许元的话锋一转,声音带上了些许讶异:
“不过父亲您说朝堂上还有宗门的人?”
比起这老爹要搞大清洗,这事才更令许元感到惊讶。
这老爹言语虽然很轻,但其后代表的意思却很重。
金銮殿中那位圣上和眼前这位老爹两个猛男常年把控着朝堂,其上的重臣早就被清洗的只剩保皇派和相府两派。
现在说朝堂上有宗门的人,就代表相府和皇党之中出了宗门的内鬼。
而对于许元的这个疑问,许殷鹤的话语倒是理所当然:
“长天,不要小觑天下人,更不要小觑宗门,他们现在之所以处处被动受制,只是因为内部利益并暂时不统一。
“黑麟军、格物院、乃至于娄姬的黑鳞卫中可能都有他们的人存在着。”
许元闻言,轻轻低叹了一声。
即便娄姬那老姐的情报工作做得再好,也是无法规避这个问题的。
因为这是相府扩张太快带来的根基性问题。
相国府在数十年间成长为如今的庞然大物,就代表着他必然会大量吸纳外来的新鲜血液。
而就如同娄姬可以在数十年前随手往天下各处洒下一把种子,让他们在各处自行成长,成为黑鳞卫的下线,宗门、甚至皇族一方一样可以对相府做同样的事情。
看着对面老爹那平淡沉稳的神色,许元心中也是了然。
这老爹算是在他给透底。
他在告诉他,相国府现在的处境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风光。
虽然有着容错,但走错一步,依旧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略微沉吟,许元忽然出声问道:
“父亲,既然那些人潜藏在朝堂上之上,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且您还需要理由才能将他们按死。”
许殷鹤微微一笑,轻声回道:
“因为国师入京了。”
国师入京
许元听到这话,心中思绪蔓延开去,也瞬间理解了朝堂上那些潜藏在皇相两党中的内鬼为何会在此时跳反出来。
宗门,需要在朝堂之上发出一些关于北境之事的声音。
很鸡肋,很繁文缛节,但这却是必要的。
如今礼乐尚未崩坏,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
而大炎皇朝之内,绝对的大义便是从庙堂之上发出的。
若是在朝堂之上没有这些声音,那宗门一方在北境之事便一直会因为大义,处于绝对的被动中。
心中想着,许元看向对面的父亲,呢喃道:
“父亲,国师他在这个时候入京.”
“他还带上了他的徒弟。”许殷鹤打断了他的呢喃。
“.”许元。
嘶.国师的徒弟是谁来着?
许元舔了舔唇角,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