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厉声道:“他可以轻而易举镇压百族叛乱,重新制定神道秩序。”
卢遮道人望着妖皇,眼瞳平静,缓缓道:“井中之蛙,抬头望天。”
“这便是天帝对我说的话,我们都是井底之蛙,而,天帝跳出了井,看见了外面的天地,自然不会再回来。”
申公豹神色有几分古怪,天帝看见外面的景色跳了出去,他是外面的蛙,跳了进来。
“那……天庭呢?!”
蠃皇眉头皱起,质问道:“那是他一手建立的基业,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
“天庭?”
卢遮道人无辜一摊手道:“当年的事情,咱们都清楚,明明是五帝自己闹起来,争权夺利,关我父亲天帝什么事情。”
“我父成功证道之后,天帝位于他无用,他看着世界一片混乱,懒得再收拾,准备交给五帝中最后的胜利者。”
“只是没有想到……”
“只是没有想到,五帝全部失败了。”道祖轻声一语,眼瞳中浮现一丝沧桑之色,缓缓道:“倒是我们这些不起眼的蝼蚁,伐天而行,推翻神道,建立炼气士的时代。”
“善哉,善哉。”
佛祖宣了一声佛号,诸圣脸上浮现一丝缅怀之色,纷纷想起了过去。
上一个纪元神灵治世,百族在诸神眼中是蝼蚁,是提供香火信仰,凝聚气运的工具罢了。
只不过后来神灵内乱,五帝争权,拉拢大地百族,向他们倾斜一点资源,试图培养自己的神兵,战奴。
就是那么一点点,那一丝丝纰漏,让大地上的生灵抓住了机会。
于是星落如雨,众生伐天,开启了一个浩瀚澎湃,慷慨激昂的纪元。
天下九洲为何只有五位地仙圣人,因为当年天庭亦是有五帝,或斩落,或窃取,或继承,或学习,或杀戮……最终形成今日的格局。
“井底之蛙……竟然如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诸圣有不同的感慨,蠃皇继而追问道:“那对超脱,对证道天仙,天帝可曾有留下话语。”
卢遮道人望向朱仙镇的天象街道,平静道:“当年我在外御敌,唯有天官在我父亲身边。”
天庭天官,执掌一切神灵升迁贬落,位格或许不如五帝,但,实权却堪比五帝,甚至要超越。
在那个时代,众生常常称呼天官为宰辅,上佐天帝,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五帝神灵,内亲附百族生灵,使众生诸神各得任其职也。
这样一条大鱼,竟然也在诛仙镇。
但,从诸位地仙圣人的表情来看,似乎早有预料,甚至就是他们默许,乃至安排的。
“请宰辅落座。”
申公豹大袖一挥,再次浮现一个草编蒲团,同时虚空荡起一道道涟漪。
一个碧发金瞳的老者出现,面无表情的盯着诸圣,没有一丝恭谨之色,只是朝着卢遮道人微微一拱手道:“殿下。”
卢遮道人起身还礼,神色惆怅道:“尹叔,麻烦您老。”
金瞳老者微微颔首,然后看着诸圣,直言道:“天帝陛下确实留了几句话给我,我也可以说,但,有一个条件。”
“过去恩怨不论,今日我神族该何去何从?”
“诸圣,给个法子吧。”
王之明看向金瞳老者,打量片刻,心中有了预料,这位天庭宰辅不是地仙,但,近乎地仙,实力与自己十分接近。
只不是他王之明尚且有圆满的机会,而,天庭宰辅的大道早已经断绝,天下九洲,诸位圣人,不会再允许神族再诞生一尊地仙。
神族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王之明思索片刻,起身回答道:“申道友曾说过愿意接纳诸神,领带朱仙镇前往域外星空。”
金瞳老者望着申公豹,拱手道:“道长有何手段,接纳诸神?”
“我等算是孤魂野鬼,离开朱仙镇,只怕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道友请看。”申公豹微微一笑,伸手抬了一下道冠,一道青色琉璃祖气浮现,演化出碧落空歌图。
神降为灵,气聚为宝,神降气聚,具质成形,无所不生,无所不明,无所不立,无所不成。
星光璀璨,帝君坐镇中天,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大小星斗,虚位以待。
金瞳老者失声一笑:“道长怎么知晓,朱仙镇残留的大多数是星神。”
申公豹打了一个道揖,唏嘘道:“机缘凑巧,造化弄人。”
“好一个造化弄人。”
不管前因后果,能解决问题,就是好事。
金瞳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回首望着诸圣道:“伱们有什么想问,尽管问吧。”
“超脱!”
“证道!”
诸圣异口同声道,天帝超脱前只留下天庭宰辅观礼,这片天地生灵,只有金瞳老者最了解这一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