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我讲了她在他母亲口中学到的绝技,其实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她母亲的绝技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她讲这个绝技的时候会羞的不好意思。
她说,这是侍奉她未来丈夫的绝技。
我不明白,也听不明白。
只能呆呆的听着,一句话也说不上。
因为我在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阿姐的丈夫是谁。阿姐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阿姐的丈夫会不会喜欢阿姐所谈的琴。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阿姐的丈夫会不会喜欢阿姐羞红了脸的绝技。
我甚至不知道阿姐的丈夫到底是谁。
因为阿姐的丈夫,总是那么神秘,我打探不到,也从没有听阿姐说过。
我便只能去猜,猜阿姐的丈夫会喜欢阿姐所弹之琴的韵律,会喜欢阿姐口中的绝技。
阿姐离开我的小院子的时候,将她的海棠花余香留在了我的院子里,她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她的小院子里也有海棠花。
所有的孤单寂寞又一次的袭来,我也开始真的在乎起那些海棠来。
但是我没有种花的权力。
我父亲的女儿,没有种花的权力。
那些海棠枯死在我得院子里,就好像是我的一切,我所想的阿姐的一切……都会好的永无止境的枯萎下去。
从鲜艳的花朵枯萎成带血的泥壤。
不过好在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真的能够在那个充满了绝望的小院子里真正的做些我能够做的事情。
我终于可以读书写字,终于可以用笔墨写下些什么,画出些什么来了。
只是好像太晚了,我并没有在老师的教导下学有所成,我识字,却难有画作的天赋。
我画的歪七扭八,总是不好的。
但是实在是乐此不疲,因为这是我仅有的乐趣。
我画了我的大狗,大狗真傻,我都快忘了他的样子,我只能用我所想的大狗的样子把它画出来,小耳朵,大花斑,小尾巴,还有大狗如战马般昂首挺胸的姿势。
还有二狗,二狗水灵的大眼睛,小鼻子,还有那张永远有红晕的脸。
我也实在是狠心,竟然真的忘了他们的样子,只能把他们画的歪七扭八。
人不像人,狗不像狗。
但是我依然怀着最真挚的感情将他们画好。
尽管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是我曾经梦到他们,也希望他们能够梦到我。
我并没有梦到我的阿姐,也从未像画过我的阿姐。我的阿姐只和我有过一面之缘。
她有她的小院子,我也有我的小院子。
她有她的海棠,我也有我的画卷。
只是她已经不再属于她,我还能够慢慢的找回自己。
我憧憬着我的未来,我越是憧憬,越是绝望。
而阿姐憧憬着她的丈夫,越是憧憬,就越是美好
可能我和我阿姐天生便是两路人,也天生不再有共同的语言。
她出嫁的那一天,我有幸的再一次离开了我的小院子里,我见到我的哥哥们,也见到我的阿姐。
她太过于漂亮,不,或者是她的妆容太过于漂亮,她那鲜红的嫁衣太过于漂亮,她那高头大马的金银车太过于漂亮。
所以她才漂亮。
她漂亮的,我不认识了。
她好像从来不是她,以至于我一度怀疑,我不是我了。
我也才真正的明白了,为什么女孩子出嫁要打扮的那么漂亮,真正心爱的人,或许是为悦己者容的,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心爱的男人,或许才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最幸福的事情。
所以喜庆的红装,喜庆的妆容,美的不再属于自己。
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丈夫,从阿姐的家里,再到阿姐丈夫的家里,好像是隔了一片又一片的山海。
我其实知道阿姐为什么会嫁那么远,因为我的父亲在那里,拥有着一片又一片的桃园。
桃园产桃树,桃树结桃子,桃子换金钱。
那里的桃园需要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也需要那里的桃园。
我的阿姐并不需要桃园,也不可能拥有桃园,但是那里的土地上,桃园的主人需要一个小妾。
就像是我的母亲一样的小妾。
所以我的阿姐嫁了过去。
我也自始至终不知道我的阿姐到底嫁到了哪里去……因为我实在考证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