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一个妾室的女儿,也会有人想着法来取而代之,因为作为我父亲的女儿好像就能够拥有一切。
我不知道能不能拥有,但是我从来没有拥有。
在那段时光里,我认识了大狗和二狗,大狗是一条狗,二狗是一个小男孩。
二狗需要跟着他农民的父亲去劳作的时候,便不能陪着我在田野间奔跑,大狗也就成为了我的玩伴,但是大狗并不是二狗的替代品,因为大狗明显要比二狗会亲近我。
它是一条黄色的花狗,一块黑色的斑在它的右眼上,还有他那条黄底白边的小尾巴。
大狗的体型并不是很大,小小的一只,总是围在我的身边打转,我会轻轻的抚摩它的小尾巴,还有它总是冲我笑的狗头,它太怪了,因为它那只右眼的花斑,我总是能够见到它的时候就笑起来,笑的开心,就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太过滑稽的玩意儿。
它总是围着我打转,一转抬左腿,二转抬右腿,如果不是因为它太小了,我一定以为它是一只会跳舞的战马,这明显是马儿的姿势,我很惊讶为什么大狗会模仿马儿的姿势,二狗说,大狗是马的儿子。
因为大狗是在马槽里长大的,但是那匹存放在农村的马儿已经离开了,那本应该是一匹实实在在的战马,但是因为在战场上崴了脚,它的主人也才到乡下来疗养,大狗,也就是那只马的儿子,因为生大狗的狗狗难产死掉了,听说是被那只马踢死的,听说是被人给踢死的,还听说大狗的狗妈妈是被山里的狼叼走了。
反正,大狗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只狗,它是和一匹在战场的马儿一起生活的,也总是像那只马儿的,它前脚抬起来后脚跳起来的时候总是像马儿的嘶鸣,但是它只能汪汪两声惹人怜爱,那匹摔下主人的马儿应该是性情刚烈的,不然也不会长久的嘶鸣,马儿的嘶鸣传到大小的乡野里,或许真的是一件新鲜的事情,但是马儿应该去草原,去田野,而不是去马槽里,千里马再好,也不应该在马槽里,应该去让马儿奔跑,能够跑起来,能够跑上千里的才是千里马,而不是生下来便是被叫做千里马的马。
我曾经非常残忍的认为,大狗的狗妈妈是被那匹性情刚烈的马儿踢死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大狗的身世太过于奇幻,又或者是太过于可怜,更甚者,我觉得大狗和马儿需要这样一个可怕的歪曲的纽带联系在一起,所以马儿照顾着大狗才自然而然。
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匹战马,也没有见过大狗的狗妈妈,我只见过可可爱爱的大狗,所以我需要为大狗找一个可怜的身世,这样也就能够让我更加的怜爱它,又或者是,真正的把它当成是我的狗。
作为城主的女儿,是没有养狗的权利的。
我也被圈养在小院子里,随时成为他人的——我从未见过的男子:或帅或丑,或年老或年幼,或者性情刚烈,或者性情温柔。
我确实不应该同情其他的动物,或许是因为我本身就是需要被同情的对象,所以在大狗真的能够陪伴我的那段时光里,我格外的珍惜那段时光。
大狗陪伴这我的日子,二狗陪伴着我的日子,我母亲的病也就好了很多,只是我母亲的病越好,他们需要离开我的日子也就来的越快。
快的我有点恍惚,以至于我还没有来得及哭泣,就在回到家的马车上呆呆的看着二狗抱着大狗。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华丽的车架,那些金的银的插在马车上,总是在太阳下金光闪闪,也能够让田野里劳作的人争相恐慌的来观看我的母亲,这位城主的妾室。
可是大狗和二狗没有。
因为我曾经平等的和他们在田野里奔跑和玩耍,而现在,我坐在金银的马车里,呆呆的看着他们。
他们也呆呆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他们原来也曾想过平等的对待我,但是我只能哑口无言,在回去的马车上,看着我身边还可能有一只学着战马嘶鸣的小黄狗,它围着我打转,一圈,它的前腿抬起来,又是一圈,它的后腿抬起来,我也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