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摩根点了点头,她的眉间皱起了一个小疙瘩,康拉德的话语让蜘蛛女皇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她似乎有些忽略了预言对于她的兄弟的影响:在此之前,因为她的亚空间能力能够干扰到康拉德脑海中的预言,午夜幽魂待在她身边,也很少出现相对应的不适,这让摩根也下意识的忽略掉了这个问题。
但现在看来,她的诺斯特拉莫血亲对于他脑海中那些未来幻灯片的顺从态度,并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好事,需要得到纠正:摩根记下了这一点,她把它写在了自己的内心备忘录上,这个备忘录只记载那些最重要的事情。
而现在,他们需要解决眼下的这些问题。
【康拉德,对于你口中,有关于阿尔法瑞斯的那些评价,我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摩根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康拉德没说错:就在前不久,第二军团之主才从她的新血中,挑出了两个潜藏的九头蛇,并把他们晋升为了荣耀的食尸鬼群星边境哨兵。
【但是,如果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就像每一名基因原体都继承了帝皇的一部分一样,阿尔法瑞斯身上的那种不确定性,也象征着我们身上的某些未来。】
【毕竟,每一名基因原体都是帝皇的造物,我们在本质上没有更多的不同,只是在诸如性格和价值观之类的个人信息上差异巨大:也就是说,阿尔法瑞斯身上的这种不确定性和模糊性,在每一名基因原体身上都是存在的。】
【我们都肩负着多条道路,任何一个选择都会影响到我们最终会堕入的未来:阿尔法瑞斯只是在这个问题上极其神秘,所以非常的显眼而已。】
【举个例子来说:哪怕是以最低限度的可能性来推算,无论是你还是我,亦或是我们的每一位血亲兄弟,都有着至少九种未来,这还只是最小估计。】
【忠诚或忠诚的死亡,背叛或背叛的死亡,以及选择只在理论上存在的绝对中立:同时,在背叛的可能性里,还存在着五种不同的选项,构成了九条道路。】
【身为基因原体,我们是如此的强大与高贵,所以无论我们选择了哪条道路,都不会被拒绝,只看我们自己的决定。】
【而发生在你面前的,不过是我在选择自己的道路时,向着其中的一个可能性,前进了一步:虽然这一步极有可能是无法回头的。】
“……你是主动的?”
【被动的。】
“……是那些……东西?”
摩根点了点头。
康拉德皱起了眉,他脸上的快乐与轻松都瞬间消失了:处于一种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本能,午夜幽魂开始用他那在相关领域的贫瘠知识,为自己的血亲而思考。
最后,他也只是干巴巴地吐出了一句话。
“也许……你可以……问一下我们的父亲?”
“他一定有办法。”
摩根摇了摇头,她脸上的笑容是一种幻想早已破灭的苦涩。
【你知道的,康拉德,我们的父亲,他并非无所不能:在这么多年的学习与经历中,你应该很了解这一点了。】
午夜幽魂没有说话,但他的瞳孔明显暗了几分。
“你知道你现在走的是哪一条道路么,摩根?”
【不知道,我无法像你一样看到我的未来。】
“我也无法看到你的未来,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平等的。”
康拉德勉强的笑着,他似乎思考了一会,才举起一根手指。
“不过,你刚才的结论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疏漏:实际上,等待着我们的未来并非九种,还有着第十种的可能性。”
【那是什么?】
“死亡,或者说审判。”
午夜幽魂咧着嘴,露出了那些雪白的尖牙,当他咀嚼着诸如【死亡】与【审判】这样的字眼时,他的瞳孔中闪烁着顽固的陶醉。
“有些懦夫是不会走向更遥远的未来的,他不愿意死在战火中,也不愿意活到一万年之后,他不屑于选择堕落,却也没有勇气面对成为忠诚者的代价。”
“到了那个时候,帝皇的审判会带来死亡,那是唯一的恩赐。”
【……】
【谁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面对着摩根的困惑,康拉德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笑了。
“我。”
“或者说,以前的我。”
【……】
【以前的你?】
“未来的景象错综复杂,它经常会改变与混乱,甚至是浮现出自相矛盾的矛盾,需要我用自己的能力来辨别真假。”
康拉德摊着手,他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
“我在你这里待的时间越久,未来的幻象就会给予我更多的死刑判决:我已经见到很多种有关于我的死亡结局了,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距离现在还很遥远,以及……”
“我不得好死。”
说到这里,午夜幽魂甚至露出了一声讽刺的讥笑。
——————
“我还是有点不理解,摩根。”
在各自消化着这场谈话中的信息,并且等待着室女座端上了第二壶红茶的时候,康拉德看着摩根收回双脚,同样前倾着身子,毫无坐姿的依靠在桌案上时,他并没有感到多少的惊愕。
事实上,午夜幽魂现在也绝对称得上是坐没坐相:虽然姐弟二人似乎在讨论着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们的姿态却是异常的放松,与那些凡人家庭里的兄弟也不差多少。
“你刚刚跟我说,这是你对未来选择的道路?”
【是的,不过这并不是我自主选择的:事实上,从我萌生了自我意识的那一天开始,我所拥有的选择,就一直不太多。】
摩根拄着脸,语气有些低沉。
“……”
康拉德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可接受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指,你的未来可能会通向某些亚空间生物,甚至是那些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