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大风!”
“南风啊!”
众将士在南风之中,望着楼船顶上的皇帝,内心燃起了无尽战意。
他们不知道高皇帝如何威加海内,也不知道孝武皇帝如何兵威震慑万里。
光武皇帝、昭烈皇帝的兴复汉室,听起来就很玄乎。
什么文景之治、名章之治,他们甚至不知道是哪个皇帝在位。
但这时候,他们仿佛在那个临危登基,年仅二十岁的皇帝身上,看到了大汉列位先帝的身影。
大汉天子,就应该是这般模样!
“我等愿挽天倾,随陛下赴死!”
将士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兵器,拍着甲胄,整齐的步伐踏在甲板上,掷地有声。
每个人都紧握着兵器,坚定而无畏地望着前方。
他们的双眼,仿佛已经穿过布满舰船的海面,看到此战的胜利。
就算需要付出性命,也要将大汉的旗帜高高举起,让东胡人在他们面前颤抖!
“众将士听令!”
刘恪以长剑指天,发丝在南风中凌乱不堪:
“开水寨,引火船,一举将东胡水师烧得灰飞烟灭!”
打着旗语传令的陈伏甲,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早前皇帝还在朝堂上说,列位先帝做梦都不放过他,耳畔边全是叱责怒骂。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一下,这哪是骂?
一个个都去天上地下打通关系去了。
就连跳了海的先帝,只怕也是找上了老龙王,灌了三天三夜的酒,醉醺醺的哥俩好,才能有此一阵南风。
完完全全是对这昭武帝的溺爱啊!
水寨大门轰然打开。
将士们挥舞着沉重的刀,发出了一声声震天的咆哮。
连环船没有任何偏移,往东胡人的舰队处开去。
连环船固然怕火,但做足了防火准备。
可东胡人的舰船太多了,排列过于密集,且正处于南风之下,即便没有连环,依然怕火!
刘恪从夷州造船厂,带回来的一百二十艘按兵不动的刀鱼船,此时则成了纵火奇兵。
个头小,航速快,小船好调头,格外灵活。
一艘艘刀鱼船,借助南风之势,全速航行,就像是贴着水面在飞行一样!
“不好,快传令,让舰船散开!”
普六茹阿摩也感受到了风向改变,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妙,大声命令道。
传令兵不敢犹豫,当即用旗语指挥,让东胡的战船在海面上散开。
可饶是如此,依然是晚了。
并不是说下了命令就一定能执行成功,也得考虑到实际的情况啊!
正处于水战战场中心的三十艘汉军连环船,本就着了火。
南风一吹,火势直接朝着东胡这面的舰船烧去,引来一阵混乱!
想要撤退,还得分心去防火灭火,人人急的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而且那些中小型的东胡舰船上,都放满了准备用来对付汉军连环船的引火之物,干草、桐油无数。
如今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烧自己。
哪怕没有被火焰波及,跳出几抹火星,也能给它点着!!
普六茹阿摩居高临下,望着迟迟不能撤走的东胡舰船,眉头直皱。
明明刚才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理想,那么的完美。
汉军即使靠着悍勇与猛将挣扎了一二,最后依然毫无还手之力。
胜利唾手可得,覆汉就在眼前。
但现在,风向变了,形势直接逆转。
攻守易型了!!!
普六茹阿摩狠狠拍了拍栏杆,稍作发泄后,强行隐去脸上的慌乱,压下心头的不解。
他面色铁青的继续下令道:
“令普六茹铁杖、普六茹护儿两人,以小船迎击汉军,勿使汉军靠近我方战船,给主力舰船争取散开的时间!”
旗语打出,两员东胡猛将尽力调动起没有烧着的舰船,往两翼插出,想要迎上汉军舰船,阻拦一二。
两人的统军能力,倒是对得起名将的称号。
士卒们虽然因为南风骤起而慌乱,仍旧在指挥下,算是有条不紊的清理了船上引火物。
然后逐渐得空抽身,渐渐往汉军刚开出水寨的连环船驶去。
但将领能力再强,也无法影响士卒们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