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庄襄王亲母的夏太后病逝,自然是国丧。
嬴政在为夏太后准备的陪葬品中,不仅有诸多玉器、金银器和陶器,还有刻有“私官”的礼器和刻有“北宫乐府”石磬,这规模,足以比肩孝文王和庄襄王的陪葬品了。
而这些还是其次,最为关键的是那件六驾马车!
天子驾六,唯有周天子才有资格陪葬六驾马车,而夏太后的这项待遇,是彼时还未灭亡东周国的孝文王都没有的待遇,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子之礼葬了。
不过,落实到国丧的时间上,就不能与君王的国丧相比了。
但夏太后国丧期间,依旧禁止一切娱乐活动,也禁止嫁娶,甚至还有一段时间不能食肉和饮酒,唯一的区别只是时间限制只有半年。
这些对于张机来说,倒也不算太大的事情,但国丧期间禁止行房,这对于好不容易结束了韩国战事回国的张机来说,就是天大的折磨了。
新婚不过数日便被派出去领兵,结果回来以后还禁止行房?
张机象征性地在头七日耐住了性子以后,就放飞自我了,直接对外宣称征战期间操劳过度,以至于身染恶疾,即日起闭门谢客。
章台宫中,正在处理政务的嬴政听着来自御史大夫王绾的奏报,深吸了一口气。
作为御史大夫,有监管朝堂众臣和维持朝议仪典的职责,而若是朝臣患病无法上朝,也需要向御史请假,然后将请假名单汇总到王绾这位御史大夫的手中,再向嬴政汇报。
嬴政端起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
习惯了,这厮就是这样,好色如命,寡人不能和这个混账斤斤计较。
韩国是灭了,还是以禅让的形式,名正言顺地被秦国吞并,即便是韩国宗室和文武心有不满,却也无法举起名正言顺的复国大旗。
说起来,这反倒要感谢卫庄和张良了,若非他们起兵篡逆,就算是禅让,秦国吞并韩国的举动也终归留人话柄。可二人的叛乱,加上流沙麾下的九义会、七绝堂帮众对百姓的剥削,使得行“义兵”入韩平叛的秦军形象顿时伟光正了起来,俨然一派王者之师的模样,收揽了韩人的心。
不过尽管是以最为名正言顺的方式吞并了韩国,但也依旧有着诸多繁乱的事务需要嬴政来处置。
光是颍川郡的划地与设立就是一件足够让人头疼的事情了,还有郡中各级官吏的人选。
若是秦国本土的官吏,只需要交给王绾这位御史大夫及众御史负责考核便可,但颍川郡各级官吏的任用必须谨慎,否则难保不会重蹈齐国与燕国的覆辙。
不气不气,身体是自己的,气坏身体无人替。
深吸了一口气,嬴政尽力安抚着自己的逐渐狂躁的情绪,只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换作别人,嬴政早就将那人拉出去斩首示众了。
哪怕是王翦那样的重臣,也要罚俸,并派郎官或内侍当面申饬。
可张机,资财无数,治粟内史为了国库还要看他脸色哄着他,罚俸根本没用,那么派人上门申饬?
这厮向来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脸皮极厚的货,申饬也无用。
这也就罢了,至少嬴政面子上过得去。
但问题是这次嬴政连面子问题都无法顾及,因为张机是灭亡韩国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