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片寂静,不知何时跟进屋中的柴珣看着赵鲤的眼光满是探究。
柴珣为大景皇族,自有皇族气运庇护。
他还身在血煞的军中。
对于神诡之事,民间愚夫愚妇传得沸沸扬扬,但柴珣并未真真亲眼见着过厉害的。
在他以为,神诡之事大多都是坟地挂灯,午夜闹子之流。
因而听闻增设巡夜司时,柴珣第一反应便是——他的父皇又被沈家叔侄蒙蔽。
对赵鲤这个大逆不道叛出家族者,他更无好印象。
因此初一见面便争锋相对。
他微微挑着眉,问道:“赵千户可知这是怪物?”
“生着人脸,如人般窥视,倒是有趣!”
赵鲤被他打断思绪,看了他一眼。
只凭心眼观测的骴气,和两个口供她就能知道是什么的话,后世诡物图鉴研究专家可以直接去跳楼。
大半夜起来,心情不算好的赵鲤换上爹味说教模式:“诡案探查牵扯无数人性命须万般谨慎,只凭只言片语哪能轻言说知道?”
“信王殿下,请不要着急。”
柴珣嘴角一抽,就是他爹都没这么说教过他。
偏生赵鲤有理有据,信王也不好说什么,默默闭嘴。
有柴珣在,金家婆媳明显更加紧张。
赵鲤本想叫柴珣出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满身是雪的马全走进来:“赵千户,宫百户命我去寻的那户褚家出事了。”
“褚家婆婆一直梦见她死去的男人。”
“梦中情形,与金婆婆和林老夫人所述一致。”
“都是梦见逝者立在门边,说家中来恶客,并且喊冷。”
“不同的是,金婆婆今日才开始做梦,而褚婆婆连续噩梦一个月。”
“梦中她死掉的男人,已经从门口,一步一步走到了床边。”
“冰块似的僵尸,夜夜行来与褚婆婆同眠。”
“白日,褚婆婆在盛京做工的儿子回家,听闻此事便带母亲上山祭扫。”
“但是一去,至今未归,家中只留妻儿。”
赵鲤眉头紧锁,一个中年男人带着老娘去祭扫,即便不出什么事,遇上这样的大雪,也够危险。
生还几率渺茫。
赵鲤站起身:“这村中可有靠得住的猎户向导?找个人领路,我们去一趟北山。”
言罢,赵鲤又出到外间问林老夫人,她婆母坟墓的位置。
林老夫人一个晚上惊吓了两次。
眼睛都是飘的,蜷缩火边瑟瑟发抖。
听赵鲤问,本能抬起头,但精神瞧着实在萎靡。
她像是吃了木呆药,一双眼睛失焦,许久才愣愣道:“在乌林村的北面。”
赵鲤心说,准了,却是就是北山出了事。
见林老夫人模样,赵鲤就知道,这老太太此番折腾得太狠,空折损寿数。
想了想,赵鲤从腰后革囊,摸出一个蜡封的药丸给宫战,让宫战递过去。
“这是玄虚子真人炼制的百草丹。”
“林老夫人先服下。”
在水宛玄虚子又给赵鲤补充了一批药丸子。
但如非必要赵鲤根本不会吃这玩意,现在倒是正好可用。
从宫战手中接过蜡丸的林娇娘,与林老夫人对视一眼。
心中百味杂陈。
林娇娘面上火辣辣的烫,更加不敢看赵鲤。
慌乱的去抠蜡丸的蜡封。
林老夫人亦是羞愧。
自家孩子到底心里是向着自家的。
她心里又羞又愧,正揪着疼。
还想道谢,便听赵鲤补充道:“回头记得送一……三百两到镇抚司!”
“等价的黄金更好。”
念及林家三个儿子都是外放的大官,钱袋子鼓鼓,赵鲤瞬间坐地起价。
林娇娘愕然抬头,看向赵鲤:“银子?”
赵鲤却比她还惊讶:“不然呢?”
想白拿?做梦呢!
林娇娘手颤抖起来,有一瞬间想将药丸丢还给赵鲤。
奈何她手快指甲尖,已经将蜡封给抠开了。
林老夫人嘴唇颤了两下,她看着赵鲤,愣怔片刻后道:“多谢赵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