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阳府衙后,县令私宅中。
无论对错,被娇宠的姑娘们
陈家小姐今年也不过十五岁,弱风扶柳的跪在她爹爹的书房前。
惨白的小脸,消瘦得只有三指宽,藏在散脱的发下。
她离魂两次,阴气盈身阳气不足。
抽泣揉着胡桃似的眼睛,模样和她爹爹陈县令一样。
只跪了一小会,便身形摇晃。
陈家小姐在风气封闭的成阳,能出门施粥,能财富自由给朱秀才钱财,还不必裹脚。
敢跪在自家爹爹书房前,半是哀求半是用娇弱的身体威胁。
最重要的是,她这骨灰级的恋爱脑。
无一不说明一个问题,陈县令很宠爱这个女儿。
只有被宠爱的,才会有恃无恐,才会有这样痴愚又盲目的爱情。
赵鲤抓着瓜子,在窗后默默倒数。
看陈县令什么时候妥协。
果然,跪着的陈小姐身体一晃,几乎要晕倒。
陈县令上前,掉着眼泪扶住陈小姐。
对左右吆喝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一个长相娇艳的丫鬟,闻言立刻上前扶住了陈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小丫鬟双目含泪,弯腰扶人时露出一截红绫裙带。
陈小姐强撑起眼皮,靠在丫鬟怀里,虚弱对陈县令道:“请爹爹放了朱公子。”
“否则女儿便跪死在这。”
陈县令脸上心疼恼怒交加。
许久,终是道:“乖女儿,你先起来。只要你起来,爹爹什么都答应。”
陈家小姐白着脸含泪展颜一笑。
得,每一个熊孩子长成的背后,到底都是有原因的。
赵鲤将手里没吃完的瓜子,扔回盘里。
果然,不一会就见陈县令垂头丧气走进来。
进门先鞠了一躬:“赵千户。”
赵鲤抬手打断他的话:“我不参和贵府家事。”
成阳县令和盐务司胡大人,都是沈家叔父钉下的钉子。
虽然官位不大,却是盐务要害。
赵鲤不至于为了屁一样无关紧要的秀才,破坏内部团结。
“但陈县令还是需要把握住度,这种废物,养着哄你女儿玩就算了!”
赵鲤似笑非笑,向前倾了一下:“若是敢徇私,叫这酸腐秀才参和进政务,误了陛下和沈大人的事。”
赵鲤轻笑两声:“到时候,就由靖宁卫来替你管。”
陈县令看着坐在官帽椅上的赵鲤,瞬间汗湿背心。
“下官知晓,近日定然处置妥当,绝了朱秀才的一切后路。”
在大景,不顾舆论和脸面投了阉党的。
不要脸,节操低和心思狠,总要占一样。
哭包陈县令,也不会是例外。
赵鲤得了满意的答复,站起身来:“最好这几日就办妥,也好让我放心。”
至于怎么彻底断绝朱秀才的后路,赵鲤相信不必她去教。
这热闹也看够了。
“那我便走了。”
赵鲤唤来阿詹和随行侍卫,在陈县令的恭送下离开。
她念着新得的自鸣钟,想拿给沈晏看。
跟他聊一聊,西方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赵鲤的好心情,还没走出成阳县衙,便全败坏了。
中庭花园中,弱风扶柳的陈家小姐被朱秀才一把推开。
她身子弱,一下歪倒在地,手里捧着的干净衣裳和食盒里的糕饼洒了一地。
赵鲤顿住脚步,朝阿詹示意了一下,几人退回了月亮门后。
朱秀才一身监狱里的霉臭,身上衣衫揉成梅干菜。
成阳县衙的差役,把握不准风向,倒也没有怎么磋磨他。
他居高临下看着陈小姐:“若非你害我,我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Μ.
他才在酒楼吃了席面,有些高傲地给店小二扔了银钱结账,便被成阳衙役众目睽睽之下抓走。
道是他盗窃了银钱。
现在即便是完好走出县衙,也污了清名。
朱秀才想起酒楼里,那些人的眼神,他只觉得羞愤欲死。
一时心中大怒,抬脚踩烂了一个精致的枣泥酥道:“阉党无法无天,谁稀罕这些民脂民膏换来的精致点心。”
陈小姐本身就身子不好,被朱秀才一推,摔倒在地上眼前发黑。
她身后的娇艳侍女,上前一步。
竟没有扶起地上的陈小姐,而是走到朱秀才身边,低声道:“公子这些话可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