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队骑士风尘仆仆,冲到屈平大军营地门口,将手中缰绳一扔,大踏步往营内跑去——
“报!建阳方向,芈良大人、武贲将军的军报!”
刚刚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的楚军士卒们面面相觑,心被提留到嗓子眼里了。
建阳之战,到底结果如何?
我们被包围了吗?粮食还够吃多久的?
屈平及众将正在议事,听闻来报,众将豁然起身!
屈平轻咳一声,掩饰心中的紧张:“速速道来。”
无论如何,既然是熊午良与武贲联名来信,那说明熊午良至少没有弃城逃回楚国。
但是说实话,以建阳那残破的城墙,想要挡住摇王大军这么长的时间……
够呛!
可万一呢?万一熊午良那个废物二世祖真的守住了呢!?
屈平屏住呼吸,如同在等待宣判。
信使从怀中摸出竹筒,恭恭敬敬地递给屈平,屈平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摆了摆手:“念。”
信使打开信件,一字一句:“前将军贲并后军主将良稽首柱国将军——”
“五月什三,大破摇王军于建阳城,激战一夜,斩首七千,杀三校尉……摇王溃逃!”
“今吾等领兵北上琅琊,正连战连捷,拜柱国将军知晓。”
一石激起千重浪!
屈平哈哈大笑,浑身的压力一扫而空!
熊午良,好小子!
不愧是曲阳君!
以六千楚卒,依靠残破城墙,硬抗了摇王大军近十日(其实是七日)!
屈平不知道熊午良的防守战其实打得轻松写意,完全依靠绝对数量的箭雨压制,淦得摇王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在屈平的想象里,这必定是一场战至最后一卒的血战!
竟能战而胜之!
此战之后,再也没人敢将熊午良视作等闲纨绔公子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左领军芈费震惊地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
那个纨绔废物,也能扛得住摇王三万大军的压力?
甚至还联手武贲,取得了斩首七千这样的一场大胜?
芈费在听到‘建阳来使’的一瞬间,已经做好痛骂熊午良丧师辱国、害的大军陷入险地的准备了!
他已经准备好了,要用最恶毒的言语来攻击熊午良那个该死的小子!
而且帐中的众将,也定然不会反驳自己!
这些骂词,芈费足足想了好几天!务求骂得解气、骂得引经据典、骂得有理有据、骂得同仇敌忾……
结果话到嘴边,竟然……
帐中一众楚将欢欣一片,只有芈费如丧考妣!
屈平心中正大为畅快。
见了芈费的模样,借着好心情,不由得调侃了一句——
“此乃军报,岂能有假?”
“钟离君若是不信,要不,你我对赌一万金可好?”
帐中哄嗡一声,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众将哄笑之余,都用看煞笔一样的眼神看着芈费。
奶奶滴!
你小子不盼着点儿好是吧?
为了抨击曲阳君,连十五万大军包括你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
非得我们都死在这儿,你才满意?
“不好啦!钟离君昏过去了……”
屈平笑着摆摆手:“速来医护,照看好左领军!”
这位柱国将军又猛然亢奋起身,拔剑大呼一声:“我等已无后顾之忧!立刻拔营起兵,五日内破【会稽】!”Μ.
“本帅要斩了凶绰的脑袋祭旗!生俘干王、烈王献于郢都!”
众将齐齐大呼一声:“谨遵将令!”
整个楚军大营中,很快洋溢起一片欢欣,三军将士对曲阳君熊午良的推崇溢于言表。
……
羽山。
熊午良和武贲同乘一辆战车,身后跟着钟华、芍虎二将。
斥候展开地图:“各位将军,这便是琅琊前面的最后一道屏障了。”
熊午良看了眼地图,又抬起头端详片刻,说道:“此山地势险要,实为天险也。”
两侧山高林密,只有一条宽不过五丈的狭窄小道弯弯曲曲。